苏清蕙看着摊在桌上才研磨的两张帖子,或许,她不是软,她只是懒,懒得费心神,懒得管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前世她一直潜心研究诗词,将自个关在字画的世界里,这一世,虽然她已经意识到才女的名声不过是虚妄的,可是,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去想那些杂碎小事。
她一直觉得女子的天空不应该拘囿于后宅,应该像安言师傅一样,也能如男子般走遍藜国各个角落,现在想来,她真是一叶障目了,内宅都不能清理干净,又如何能放心远游呢!
“小姐,小姐!”菡萏远远地便叫喊了起来,声音急切,苏清蕙忙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小姐,程家少爷在府外见到了李家小姐在闹,暴跳如雷,要掐死她呢!”菡萏气喘吁吁地道。
苏清蕙一惊,忙往前头跑去,要是程修真的一冲动,弄死了李妍儿,那可就是犯了一条人命了,苏清蕙心里一阵懊悔,如若不是她拖沓,也不至于让程修替自己动手!
赶到府外的时候,苏清蕙一眼看过去,果见程修掐着一人的脖子,忙喊道:“放开,快放开!”
程修闻言,手倏地一松,李妍儿猛地被放开,大口喘着气,又觉得喉咙疼,咳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看着过来的苏清蕙,一脸嫉恨。
程修对着李妍儿的心窝子,一脚踹了过去!
苏清蕙拉过程修,喘着气道:“这事交给我,你别管!”
程修正待拒绝,看着清蕙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透着的坚定,忽地一笑,道:“行,蕙蕙要是办的程爷我不乐意,程爷可是要亲自动手的!”
苏清蕙看着这人又没个正形,无奈地瞪了一眼。
看在程修眼里,也便是美人对着自个抛媚眼了!理理袖子,走到了清蕙身后。
苏清蕙对着已经一旁的护院道,“把这贼人捆了,送到府衙去!”又对着一旁的苏杰道:“去柴房里把绿意和牡丹,并着那个杨婆子一并送过去!”
苏杰心下一跳,这是给自个妹妹戴罪立功的机会了,忙躬身应下,一溜烟地跑去柴房提人。
片刻功夫,杨伯伯带着护院已经将李妍儿捆绑了起来,口里还塞了一块灰色的布,那布看着有点眼熟,苏清蕙也没在意,望着“呜呜”宣誓不满的李妍儿,便是这个自己可以轻易毁了的女子,上辈子毁了哥哥和娘亲,自己是有多大的心,才能忽略到现在,如若这次不是程修动手,她是不是还会看在谁谁的份上饶了李妍儿。
可是,上辈子,又有谁饶了她们母子三人呢!
苏侯氏也闻讯赶了过来,见到李妍儿被捆了,子休一直站在女儿身后,那挺拔修长的身姿,莫名地让人有一股安全感,看向子休的眼里,便带了一层光亮,也不出府,立在院子里喊道:“蕙蕙,外头日头大,回来了!”
李妍儿听到了苏侯氏的声音,挣扎的更猛烈了,她知道苏侯氏一向心软,和姑母又交好,“呜,呜呜~~~~”李妍儿努力想让苏侯氏看到她。
苏侯氏确也是看到了,冷冷地盯着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欺辱自家女儿的女孩子,别过脸,对着杨头领笑道:“这等小事,蕙蕙也要惊动你,当真孩子气,你在屋里歇歇,让徒弟们送去便是!”苏侯氏对着有救命之恩的杨头领比以往要更礼重一些。
杨头领爽声笑道:“不瞒夫人,我整日在府里歇着觉得骨头都有些疼,还是多走动走动好!”
一时主仆二人客套了几句,那边李妍儿的瞳孔里渐渐露出绝望,连胸口受的那一脚钻心疼,也顾不得了,如果她真的被送官,她的名声就毁了,张家可以娶一个委身给自家儿子的书香门第的小姐,却定不会娶一个有着偷盗之名的犯人!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姑母已经放言不管她了,爹爹那么多儿女,也不会管她的死活,李妍儿眼神有些涣散,对着苏府大门作势要跪下求饶,程修一个眼风扫过去,提着李妍儿的护院忙将人提着往府衙走去。
仓佑城里不过两日便听说苏知府家养着个白眼狼,白吃白喝他家的不算,还偷盗他家的东西,听说,还曾欺辱苏家的小姐,这人,还是前几日里还曾在胭脂白那里和张家夫人大打出手。
消息传到苏家大房的时候,躺在床上修养的苏李氏,呕了一口黑血,她李家女孩儿的名声,竟真的被自己看顾着的女孩儿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