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张刘氏听得瞠目结舌,一人一枚,九两一个,这上下两楼,满屋子的人,少说也有百来人!千把两银子!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儿子,张刘氏气冲冲地带着阮璎珞自顾自地上了自家的马车,扬长而去,留给众人一串车轱辘印子。

李妍儿听着那远去的车轱辘声,呆了呆,躲在张士钊的身侧。张士钊看着她脸上血迹已有几分晾干,现出一些血茧,眸子显出几分暗沉,抬手轻轻地摸着那点血茧。

“嚯!”围观的众人都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这完全是将人家姑娘当青楼女子来待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亲昵,哪有一点规矩人家的样子。李妍儿面上也惊了惊,可是那修长的手指覆在脸上,那般温柔,那般疼惜,嘴角不由扯出了一点笑意。

看着裙摆上的那一圈圈莹亮的珠子,想着苏清蕙的东西,总是好的,富贵人家,官宦子弟,苏知府和苏侯氏掌上明珠的备选女婿,自是百样都好的。

管三也不急,笑呵呵地看着张士钊,当真是多情少年郎,就是胆子也忒大了点,竟敢和子休抢起了媳妇,他为了子休成家费了多大的心劲,想着几年来的辛酸,心里越发泛冷,不压榨压榨这小子,还真是心头火难消!

有白拿的便宜,众人都嚷着不赔就报官,大伙儿作证,一时人声沸腾,张士钊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票,看着管三笑呵呵的脸,眸中出现与年龄不符的深意,看的管三一把年纪的人,身上都起了一层疙瘩。

将银票丢到柜台上,张士钊牵着李妍儿的手,便往门外去。手腕被扯的有点疼的李妍儿温婉含蓄地道:“士钊,你送我回家吧!”

说出这句话,李妍儿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张士钊,她心里是打鼓的,她和士钊先前只在踏青时候见过一回,也不知道他到底记不记得她,这几日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他都一直不曾作声,可是自个一早就盘算着拿苏知府出来压他的,想着凭着姑母的情分,苏侯氏和苏志宏肯定会风风光光地将她嫁到张家。

张士钊眼睛一闪,面上晦暗不明,盯着李妍儿怯怯柔柔的一张笑脸,那可怖的伤痕那般醒目刺眼,别过眼应道:“好!”

众人便看着两人一起出了脂粉店,群众的内心被这两人雷的外焦里嫩,一个少年举人,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还颇得知府夫人的喜爱!竟这般罔顾礼法!

议论声自是也传到李妍儿耳里的,她侧头看着身边人坚毅的眉眼,俊朗的轮廓,心里泛起一阵柔情,什么大家闺秀,她娘,她姑母,哪一个不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她算是明白了,女子最重要的,还是握住一个男子的心。

她看中了士钊,可是苏清蕙挡在了前头,她不破釜沉舟,士钊又怎么会看见她的好,想到这里,李妍儿心上不由有几分自得,她就知道,她只要愿意舍了身子,没有不成的。等一会到了苏家大宅,士钊自是明白她是有苏家庇佑的!

脂粉店离苏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这些天李妍儿一直和张士钊待在西城的客舍里,让丫头骗哥哥说,她去了姑母那里住几天,想到油盐不进的哥哥,李妍儿忽有几分头疼。

到了苏府门口,守门的是苏杰,他远远看着李家姑娘竟和前几日来闹腾的张士钊一起回来,面上现了两分惊疑。等李妍儿到门口的时候,竟立即将苏府大门“轰”地一下子关了,

********

第二日一早,苏清蕙洗漱过后,便听牡丹说,苏李氏接走了李家兄妹,李焕像是还不知情,李妍儿面色倒是很坦荡。苏清蕙坐在梳妆台前,一边任绿意梳着头发,一边小口喝着温水,旁边的牡丹情绪高昂地道:“小姐,奴婢特地过去说,我家小姐说,李家小姐既是喜欢这条百合裙,便送给李家小姐了!”

苏清蕙看着牡丹眉飞色舞的样子,没像往常一样被逗乐,反而皱了眉,虽说她一向信赖绿意和牡丹,可是她的衣衫,怎会,不,怎能出现在李妍儿的身上,放下手中的茶盏,苏清蕙头一次在绿意和牡丹面前沉了脸,淡道:“哦?你还代你家主子做主将那衣裳赠给人家了?当真是好能耐!”

正笑嘻嘻的牡丹,吓得一跳,看着小姐沉着的脸,本能地道:“奴,奴婢,不敢!”

正在给苏清蕙梳头的绿意“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牡丹心上一惊,也不敢辩驳,忙跟着跪下。

经了前世的茉儿,苏清蕙实是对这些丫鬟都提了心的,看着她俩跪在那里,想着前世一直随侍在她身边的绮儿,终是心中不忍,缓缓道:“说吧,那衣裳!”

绿意心细,昨个见到便留了心,回来让她哥帮着查了,一早便准备找个机会请罪来着,此时,便答道:“是奴婢们疏忽,裙子本是晾在院里的,是,是院里负责看门的杨婆子偷出去的,想着晚上就送回来的!”

苏清蕙记得负责看门的婆子是她娘挑的,怎会出这种漏子?不由看向了绿意。

“那婆子是茉儿的干娘,以前便曾帮过茉儿偷拿小姐屋里的零碎东西,被李妍儿见过,她以此事要挟,不得不从.”绿意说到这里,缓了缓,硬着头皮道:“其实,这是第二回了,前些日子,李妍儿还拿过小姐的那条胭脂色的裙子!”

苏清蕙不曾想过茉儿这个名字还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一直对衣裳首饰不曾在意,竟不知自个院里还有老鼠来着,看着牡丹惊愕的杏眼,苏清蕙半晌开口道:“你俩一会去将此事禀了林妈妈,这几日也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

“小,小姐!”牡丹委屈地看着主子,眼里含了泪,苏清蕙越发皱眉,难道是她待这两个丫头太好了不成,连她自觉是忠仆的丫鬟,竟也养得这般心大,这是要和主子轮交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