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并不妨碍苏清蕙交好袁姨娘所出的湄姊姊和林弟。
苏志远一向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故家中几个女孩儿都不曾念得书,可苏清湄喜欢识字,每每苏清蕙来,都要缠着她教几个字,这些年下来,一般的话本子也能看懂了。
苏清湄只比苏清潼小两个月,当初华姨娘一诊出喜脉,苏李氏便将袁氏给了苏志远,袁姨娘也是李家精心为苏李氏挑选的,模样柔弱,性子却方正的很,苏李氏出阁的时候,李家还是颇有些名气的书香世家。
苏清湄跟着袁姨娘住在素心小院,在主院的后头,苏清湄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苏清蕙了,刚得知她过来,就一直眼巴巴地派丫头在路口等着了,这边厢苏清蕙一到,便被湄姊姊拉到闺房里。
“蕙妹妹,最近有什么新的话本子没?”说着,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巴巴地看着才踏进院来的苏清蕙。
“湄姊姊,我听说大伯娘都在给你找婆家了,你怎地还惦记着话本子?”
她记得前辈子湄姊姊是在这一年冬日出嫁的,也是一方名士,只不过这个名士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了。
大伯自己娶了和女儿同龄的妾侍,也要将女儿嫁给了足当爷爷的夫婿。
苏清湄听苏清蕙提起婚事,樱桃小嘴微微一撇,也不提话本子了,绞着手帕,颇无力地说:“我听姨娘的话音,有个张姓的老爷要娶继室,爹有意在我和大姐之间选一个,那人的年纪已经足够当我爹了。”
苏清蕙看着面若桃花的姑娘,一双水眸微红,却说不出安慰的话,她记得湄姊姊最后嫁的那人姓方,所以,这一个并不会成,可是将来的那一个,怕是比这个还不如。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鬼斧神差地提了一句婚事,说了又如何,上一辈子她们都逃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辈子,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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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蕙已经烧了好几日,苏志宏已经请了仓佑城好几个坐堂大夫过来,药也煎了七八副,每日里绿意和牡丹一人守在床前,一人去盯着药炉子,两个丫头都没想到,她们刚来,主子就病了。
苏侯氏摸着女儿有些滚烫的手,不住地抹眼泪,“老爷,我就说,春日的湖水,乍暖还寒的,蕙儿体制一向又不好,我们不该带她出去又吹风的!”
“夫人,你也别自责,小孩子生病也是常有的事,大夫也说了,好好喝两天药,烧退了,蕙儿便醒了。”苏志宏看着昏睡的女儿,心头也有些焦急,明明先前大夫都说蕙儿没受寒的额,怎的从大哥家回来,这宝贝闺女就一直睡不醒呢!
“老爷,你还是先去衙门吧,蕙儿醒了我派人去知会你!”苏侯氏见东边窗户已经透了日光进来,抹着眼泪,提醒道。
苏志宏想着自己在这,也无济于事,衙门里确还有事,吩咐一边随侍的丫鬟,照顾好夫人和小姐,看了一眼犹自在睡梦中呢喃的女儿便往外头去了。
一出房门便见到儿子和李家小子迎面过来,对着二人挥挥手道:“蕙儿还没醒,你们也不用进去了,赶紧去书院吧!”
苏清楠这阵子也隐约感觉到,爹和娘似乎并不愿意妹妹和李兄走的太近,当下明白爹爹的用意,应道:“那我们下了学再过来!”
苏志宏看着和儿子站在一起犹显清瘦的身影,心里也是微叹,要是李家没有家道中落,还如十多年前一样是江陵颇有名望的书香世家,他倒可以替蕙儿考虑考虑,只是如今已然落魄到需要投靠出嫁女的李家,他是断不会为蕙儿考虑的。
李焕和苏清楠一起辞了苏志宏出了院子,一直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打量他一般,想到近日来苏家明显要将他和蕙妹妹分隔开,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都说少年慕艾,他竟也到了这样的年纪,可是李家,十六岁的少年想到那个颤巍巍的家,竟将脊背又挺直了两分。
苏志宏和李焕的心思,上辈子苏清蕙便已经知道了,故以上一辈子嫁给张士钊时才会那般忧愤命运的捉弄。
躺在床上迷糊的苏清蕙听着娘亲小声啜泣声,心里忍不住叹气,为什么就不一觉睡过去呢,为什么还要醒来呢?
一旁侍立的绿意见苏清蕙嘴角微动,像是在吁气,忙擦了擦眼,也忘记忌讳了,轻轻拽着苏侯氏的衣角道:“夫人,你看,你看,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