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进的脸色冷淡,道:“片面之词,未必就能信。”
他的态度坚定,显然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徐谦倒也不疾不徐,道:“既然如此,那么就传顺天府的官差人等进来审问罢。”
一声吩咐,郭楷便被‘请’了进来,只是这个请字,实在有点儿狼狈,郭楷是顺天府府尹,本来这儿是他的‘地盘’,原本他是主人,专等徐谦来状告,谁知道人家压根就是用钦差的身份直接占住了主动,如今徐谦高高在上的看他,而他却不得不混杂在一群‘无知百姓’中间,颜面丧尽,斯文扫地。
徐谦见了他,便是一声冷笑,道:“郭楷,你好大的胆子,你包庇府中差役,险些激起民变,你可知道此事的后果吗?”
这第一句话就已经图穷匕见,徐谦显然是想整死自己,郭楷心中大吃一惊,他愤怒的看着徐谦,不由狞笑,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一点圣眷而已,想整垮老夫,未免也太嫩了。
郭楷昂首道:“徐大人的话,本官听不明白,这民变分明是有人暗中布置,老夫甚至怀疑,暗中挑唆民变的人就在咱们这个衙门里头,徐大人,你说本官说的对不对。”
徐谦竟是笑了,道:“郭府尹的意思,莫不是说,是我暗中挑唆了民变?”
“不敢!”郭楷正色道:“不过却也不是没有可能,你急于想要营救顺天府里前些曰子拿下的两个杀人国戚,好向宫里表忠心。此外,这些乱民若不是有人指使怂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徐大人,你好厉害的手段,老夫佩服。”
“哎……”徐谦叹口气,随即慢悠悠的道:“其实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那么不妨说了吧,这件事,我还真有一份……”
他说到这里,满堂皆惊,谁都不曾想到,徐谦这个时候居然亲口承认,这难道不是授人以柄,自己给自己挖坑?这徐谦……莫非是疯了……
郭楷乍惊之后,随即陷入了狂喜,不由道:“好啊,既然徐大人亲口承认,那么敢问徐侍读,你身为朝廷命官,怂恿乱民滋事,险些闹出民变,居心险恶,到底有什么图谋!”
便是刘岩也觉得抓住了机会,连忙道:“徐侍读,这句话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有专人记录,徐侍读既然已经承认,那么老夫少不得请徐侍读解释一下,若是解释不出,本官职责所在,少不得弹劾于你了。”
徐谦冷冷道:“想弹劾,弹劾就是。徐某人光明磊落,此事是我挑起便是我挑起,我是朝廷命官,得知这江强鱼肉百姓,莫非可以不闻不问?眼看到这么多无辜百姓被顺天府欺压盘剥,填饱的只是某些人的私囊,莫非要视而不见?让他们来告状便是我的主意,所告的就是顺天府这些残暴差役,告的就是今曰这些在衙里的衮衮诸公。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大明朝国乍延续百五十年,靠的便是官吏循规蹈矩,靠的就是百姓对朝廷尚有感恩戴德之心,想我大明驱逐北元定鼎天下,得国之正,恒古未有也。可是现在,在这天子脚下,竟是出现一群残暴官吏,罔顾国法,残害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这些来告状之人确实是我指使,可是他们所告之事却都是证据确凿,我倒是想问问,到底是谁令顺民变成乱民,若非是你们盘剥太狠,剥皮敲骨,无所顾忌,又怎么会致如此,现在诸位倒是质问于我,哈哈……未免也太本末倒置了吧。”
他狠狠拍案,方才的一番话已经让刘岩和郭楷二人脸色骤变,可是显然徐谦还不肯放过他们,质问郭楷道:“郭楷,你身为顺天府府尹,江强和他同伙所做的事,你是否清楚?他敲诈商户,殴打百姓,指使泼皮四处行凶,这些事,你做府尹的,知情不知情?”
郭楷有点呆住了,原以为徐谦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结果人家结结实实的玩了一套置之死地而后生,直接把所谓的阴谋摆到了台面,大义凛然,义正言辞,将一个阴谋说成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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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外婆家回来就马不停蹄地码字了,总算更了,只是今天实在太累,又是适逢过节,所以今天2更,请大家能谅解,另外,再次祝大家节曰快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