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尚书眉心一跳,揉了揉眉心,“这次减掉大半,一定要小心点。”
两个副主考官还要再劝,许尚书却是摆手,“我主意已定。我总觉得皇上不是这么简单。”
到底他才是主考官,哪怕他们再不满,也只能听从。
此次科举是当今皇上第一次举行的恩科。通过会试的进士们可以有殿试的机会,只要通过殿试就能称为天子门生。
一般皇帝都对第一届门生委以重任。
成将军自接到任命,立刻调兵将贡院前前后后围住,派人将里面打扫干净,有坏的桌椅板凳就着木匠修。有屋顶漏雨就着匠人修。
正式科考这天,成将军站在贡院门前,把考生从头到尾检查一遍。连头发丝甚至裤裆都不放过。
许多考生敢怒不敢言,生怕这些煞气凛然的士兵发起怒来赶自己出去。
中途就算想上茅房,也都有士兵跟着,更是严禁考生交流。
会试就是在这紧张气氛中度过。
考完试后,誊录人要用朱笔将应试人的原卷誉抄,而后送交考官批阅。这也是避免作弊的法子。
考完后的第二天,顾家饭馆生意好到爆。三三两两的书生围坐在一起,讨论各自的文章。
老大也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掌柜的,那个许宝麟又来了。”小二看到那五个公子哥,生怕他们吃饭不给钱,忙过来通知掌柜。
老大摆摆手,“没事。他们不敢不给钱,你去招待吧。”
没多久,小二回来了,将菜单报给厨房,跟掌柜咬耳朵,“掌柜的,这五人居然也参加了会试。你说就他们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居然也能考中举人。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老大惊讶,“真的?”
“千真万确啊。我刚刚还听那个许宝麟说此次必中。上回不是有人说,他在国子监不学好,常常逃学吗?居然吹牛说必中。”
老大撇嘴,“你就听他们吹罢!会试可是成将军负责监考的,身上脱得赤条条,全换上朝廷给准备的衣服才能进考场。他想中,做梦更快。”
小二一想也是。
三月底,会试成绩公布。有人欢喜,有人忧。
顾家饭馆见证不少考生得意,当然更多的是失意。
“掌柜的,那个许宝麟真的中了。”小二听到食客议论,立刻过来报给老大听。
老大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第一时间表示怀疑,,“真的假的?该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小二摆手,“不是!考生都有籍贯的。真的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许宝麟。”
老大拧着眉,“难不成他真的是不学也会的天才?”
想想他年纪轻轻就了举人。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是老大总觉得许宝麟中了有些邪乎。
他回到家,小四刚好回来,老大便把这事跟他说了。
小四拧着眉,“待我去查他的卷宗,再给你答复。”
老大唬了一跳,“我就是有点怀疑,并不一定是对的。可别耽误了你当官。”
他只知道小四是御史中丞,专门参人的。并不知道他其实可以查阅考生们的卷宗,只以为此事很难。就为了他一句怀疑,就动用人情,太不值得了。
小四笑笑,“我自打进了御史台未立一功,如果此事是真的,我就能立大功。到时候少不得要谢谢大哥。”
老大睁大眼睛,见他如此说,木愣愣地点头,“那行。”
大庆殿,群臣林立。温暖的春风拂过人的脸颊,像母亲温柔的手。
小四出列,“臣弹劾中试会员许宝麟朱墨不符,物议沸腾。”
许尚书额头滴汗。自打接到喜报,他一直提心吊胆。每日都战战兢兢,关注外面事态。
果不其然,外面已经有留言蜚语。
他这个侄子仗着他的势在外面胡作非为,往常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但是没想到他这么蠢居然上了别人的当。
许尚书闭了闭眼,跪倒在地,“臣冤枉,臣确认不知。”
皇上大手一挥,“呈上朱卷和墨卷,朕自会分辨。”
所谓朱墨卷,是科举考试的两套卷子,是为防止考官认识考公开张挂的进士名单一一大金生笔迹徇私作弊而采取的一种特殊措施。墨卷是考生本人在场内用墨笔缮写的答卷,朱卷是由誊录人用朱笔将应试人的原卷誉抄后送交
考官批阅的卷子。
小四已经从经吏部将他的朱墨卷都调了出来。也做了对比,不同之处全部在折子上列出。
皇上看了两张截然不同的卷子,脸色铁青。
考生原来写的有五六处错字。誊抄下来的这份却是文笔流畅,一点错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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