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珠的娘家现居京城,父亲封为太康伯,也是皇亲国戚。住在离皇宫最近的雨前街,听说是除皇宫以外受到的冲击最大的区域。许多官员或死或伤。
张宝珠担心父亲安危,这几日食不知味。
她也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但是她实在等不了了。
林云舒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那成吧。我送你过去。”
老大立刻反对,“娘,不行。你怎么能送她过去。还是我去吧。外头我熟。”他看了眼张宝珠的脸,“她打扮成这样,相信也没人会起歹心。”
林云舒揉了揉脸,叮嘱两人,“那成吧。你们早去早回。明天,老大再去接你。”
张宝珠重重点头,看了眼春玉,“我明天就回来。你别担心。”
春玉送她出来。看得出来,两人在深宫中相互扶持,感情极深。
张宝珠走了,林云舒趁此时机跟春玉说说现在的局势,她让两个丫鬟守在门外,老大坐在旁边听。
春玉见大伯母面容严肃,以为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大伯母,可是出事了?”
林云舒摇头,“不是!”她看了眼春玉的肚子,“春玉,皇上回不来了。”
春玉倒是没有伤心。
“你知道为什么吗?”林云舒见她无动于衷,心里满意了几分。张宝珠惦记皇上之心,谁都能看得出来。她不希望春玉也是这样。那宁王回来,对她根本没有半点好处。
春玉怔了怔,试探着道,“大伯母是说宁王想当皇上?”
现在整个宗室,除了信王也就是宁王能当皇上了。两人之中,宁王兵力几乎碾压信王。
林云舒微微有些惊讶,春玉倒是更为清醒一些,她满脸欣慰,“宁王无子。如果宁王登上皇位,你就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做打算。”
如果大臣们知道信王与金人勾结,那他的子嗣就会失去继承权。但是信王还有许多庶弟,他们同样是皇室血脉,宁王也许会从他们当中选。春玉肚子里这个孩子并不是宁王唯一的选择。
春玉怀这个孩子就是为了给自己一条出路。自然想把它推上帝位。
春玉迟疑起来,“但是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
林云舒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得不说得更直白一点,“如果在宫外产子,没有皇家玉蝶,皇室不会承认。反而你现在还怀着它。才能证明这个孩子是皇室的。”
宁王能在千里之外的边疆安插人手,皇宫里肯定也有不少人是他的眼线。他一定也知道春玉怀孕的事。
肚子是骗不了人的。只要宁王着太医来检查,就可以确定春玉怀孕多久。
春玉眨巴几下眼睛,“所以宁王回到京城,我就要去找他?”
“对!不能耽误!”林云舒毫不犹豫地点头。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皇室血脉容不得混淆。哪怕皇上在民间有多少个私生子都没用,这些人没有皇家玉蝶,就没有继承权。
她不希望春玉的孩子失去继承权。
春玉沉吟片刻,“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的。”
林云舒还是不放心,握紧她的手,“如果宁王问你营不营救皇上。你记得要说都听他的。”
张宝珠是皇后,跟皇上有结发之情,不舍皇上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春玉只是个妃子,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宁王一定希望孩子的母亲是个听话的女人。
春玉迟疑起来,“宁王会不会觉得我无情?”
帝王之家自来就是勾心斗角,讲感情那才是傻到家了。
林云舒勾了勾唇角,“他要是想救皇上。自然不会问你这个问题。”
春玉想想也是,宁王这么问就摆明了不想救,她一心想要讨好宁王,怎么能跟他对着干呢,宁王是个武人,万一听不懂她肚子里的弯弯绕,她岂不是得不偿失,“我知道了。”
第二日,张宝珠回来了,脸上倒是很轻松,“我家人都安好。只是被金人抢了些钱财。”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晚上,春玉拉着张宝珠,将林云舒的猜测告诉她。
张宝珠不信,“皇上待宁王极为信任。他肯定愿意救皇上的。”
春玉反问,“万一他不想救呢?”
登上帝位是每个皇子的梦想。宁王因为夺嫡之争,被人下药,今生都没有子嗣。可他未必就放弃登上九五至尊的念想。
张宝珠掐着手指。她听明白了。如果宁王不肯救皇上,春玉不会跟她站在一起。极有可能会向宁王服软。
到那时,她该何去何从?
当天下午,宁王在百姓们千呼万唤中终于回来了。
街道很快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老三和赵飞仗着身手好,爬到树上。
一队骑兵先进城,后面跟着百来个金兵,他们手上,脚上全戴上镣铐,被士兵们驱赶着往前走。百姓们瞧见这一幕,纷纷拿石头,臭鸡蛋扔这些金人,将这些日子的愤恨全都发泄一空。
队伍停滞不前,后头的人只好停下来,任百姓们发泄。
等队伍重新动起来,已是晚霞时分,宁王的车队缓缓驶进。百姓们跪倒在两旁,高呼千岁。
闭门在家的官员们也出来夹道欢迎,跪在队伍前面,迎接宁王。
宁王下了马,亲自将这些官员搀扶起来,而后带他们直奔皇宫,百姓们这才渐渐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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