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皇上没有保护好她,可他毕竟是她的夫君。他们是夫妻,现在他被抓,她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林云舒叹了口气,扶着春玉到屋里坐下,“这是我在外面租的院子。现在城里乱成一锅粥了。也不知道守城将士是谁的人。咱们还是保持体力,能宁王回来吧。”
春玉握住张宝珠的手,“咱们只是女人,现在外头这样乱,还是先保护好自身吧。”
春玉对皇上没多大感情。她怀这个孩子只是想自保,寻求一条出路,不掺杂男女感情。跟张宝珠完全不一样。所以她现在很冷静。
张宝珠默默拭泪,“你说的对!”
林云舒大松一口气,“你们在这歇着,我先去灶房做饭。”
张宝珠跟去帮忙,春玉一个人待在堂屋歇息。
林云舒折腾大半夜,肚子早就饿晕了。她只简单炒了个菜,把之前包袱里的饼拿出来热热。
她把饭菜刚摆上桌,还没来得及动筷子。
老大三人回来了。
老大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头发乱糟糟的,眼底全是血丝,在院子里胡乱扫视一眼,很快锁定到亲娘身上,他大踏步走进来,“娘,你真的回来了?你没事啊。”
林云舒瞧着他这副邋遢样,也不嫌弃,给他理了理头发,嗔他一眼,“你娘我吉人自有天相,什么时候出过事了?”
被亲娘骂,老大也不生气,抹了把脸,嘿嘿傻笑,“娘说得是。”
林云舒注意到他身上九成新的棉衣又湿又脏,尤其是那双手上面还有泥泞,指甲盖里全是泥,手指上面还有许多血口子,林云舒眯了眯眼睛,心中一颤,“你手怎么了?”
老大忙把手往身后藏,讪讪道,“没……没什么”
林云舒见他一脸心虚,将目光移到知雨身上。
知雨在老夫人的逼迫下开了口,“宫里死了很多人,我们进去找你,没找到。有人说乱葬岗有许多死人。大爷就去挨个扒坟。手都抓伤了。”
林云舒又气又心疼,“你傻啊,不会用铁锨吗?”
知雨看了眼老大,小声解释,“大爷说,用铁锨会挖到人脸。”
乱葬岗什么人都有。大多数人死时连席子都没,直接扔进坑里埋了。老大也是不想挖到亲娘的脸。
知雪机灵,很快烧好热水端过来。
林云舒把老大双手按到盆里,又把自己制的药膏拿出来给他抹上,喋喋不休道,“你呀,要照顾好自己。娘在宫里能有什么事呀。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那些金兵再凶残,还能把我一个小老百姓给杀了?”
老大昨天一整天都煎熬着。城福街是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昨天血流成流,到处都是死尸。他等金兵走后,开始担心母亲的安危。她毕竟待在皇宫里。没看到她的人,他真的没法放心。于是冒着危险去皇宫里找人。
许多百姓跑进皇宫搬东西,而他和知雨只顾着找人。
现在见到亲娘回来了,他崩着的神经才终于松快下来,涨红着脸,羞愧难当,“娘,是我太笨了。”
林云舒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原以为变聪明了,谁知道一遇上事,又变笨了。
不过仔细一想,他也是担心她的安危,才会东想西想。她又觉得被人挂在心里真的很窝心。
等林云舒包好手,知雪去屋里找衣服给老大换上。
老大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回来了。
知雪已经重新炒了几个菜,又蒸了白米饭。林云舒让大家都坐下来一块吃,“这一天,你们都累了。好好吃一顿,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等睡足了再问。”
老大看了眼春玉的肚子,心里叹了口气,“你别担心,皇上一定没事的。”
他又看了眼张宝珠,“这是谁啊?”
林云舒一愣,这才想起来还没给她卸妆,“这是皇后娘娘。出来的时候,我给她化了妆。担心引人注意。”
知雪抚了抚自己的脸,“我们听到外头出乱子,当时就把脸给化了。那些金兵见我俩长得丑,也没动我们,只搜了钱就走了。”
许多金兵烧杀掳掠样样都干。知雪知雨自然没办法跟这些人斗,只能用最简单的法子。两人也是看林云舒给廖老头学的时候,帮过几回忙。也记住了一些要点,没想到倒是救了自己。
吃完饭,老大,知雨和林云舒三人是真的累极,就去歇息了。
张宝珠,春玉和知雪却是一点也不困,三人在堂屋说话。
知雪知道两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玉妃。言语中不自觉多了几分敬意。
两个时辰后,林云舒终于睡足,重新梳理头发,整个人精神抖擞,这才想起来问,“现在负责守城的将士是谁啊?”
老大倒是把这事打听得极清楚,“我听人说是宁王的部下,之前护送宁王一行到江南,刚刚回来,暂时看守城门。一切等宁王回来后再说。”
张宝珠看着窗外飘起了小雪,“宁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赈灾好几个月了,宁王怎么迟迟没有回来。
春玉握住她的手,“再等等。别急。”
林云舒知道张宝珠还想皇上回来,可是宁王就算回来,也不定会愿意救皇上。她注定要失望了。
林云舒刚要张口,门外被人敲了几下。
众人正襟危坐,唬了一跳,齐齐向门外看去,门口有个守城士兵,“请问这里卖马吗?”
林云舒忙把人请进来,“对,卖的。”
院子里有两匹马,还有个马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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