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俭县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有家春风楼,里面的姑娘个个娇美动人。
二楼雅间里,十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每人怀里都搂着位姑娘。
县蔚吴江拿起酒壶,将酒嘴对准怀中那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姑娘也识趣,伸着脖子去喝那酒,她露出半边雪白的胸脯,引得吴江如色中饿鬼扑上去啃咬。
就在他把持不住,要将姑娘抱到旁边及时行乐,却听旁边一男子嗤笑起来,“吴兄,你猴急什么呀?你家娘子昨儿没满足你还是怎地?”
众人嗤笑起来。
好事被人打扰,吴江火气也上来了,板着脸斥责对方,“好端端提那黄脸婆作甚。”
众人一阵哄笑。
笑闹过后,县丞高秉仁开了口,“也不知那县令何时才到?”
“高兄说笑了。他们途径三座山,个个山里都有土匪占据,别的不说,就说那雁山匪盗猖獗,已经聚拢几百人。个个身上都沾了人命官司。若是客商车辆人马,财物尽数收拾上山,人无碍。若是上任官员,钱财不仅全占,全家更是一个不留。”
有个富商拍着巴掌,乐道,“往日我们这些商人经过山,都被这些土匪打劫,也该叫他们也吃吃跟我们一样的苦头了。”
高秉仁惬意地眯眼,“可不是嘛。前儿个,我遣人去打探情况了,听说,前几日雁山有一队人马遭了灾。瞧着十之八九是那新县令。”
“哼,一个黄口小儿也配掌管我们盐俭县,也该让他知道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
“就是就是!”
众人端起酒杯,正要喝酒,却不想外头闯进一个瘦小衙役,仔细一瞧竟是留守在县衙的。
对方来报,说新县令已经到了。
高秉仁和吴江对视一眼,慢悠悠起身,朝其他人拱手,“我俩先去应付,改日再聚。”
大家全体起身送他们出去。
高秉仁和吴江赶到县衙的时候,在前衙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直到发现后衙的门被人撞开,两人对视一眼,压下心思,往后院去了。
顾家带来的东西已经全部搬进房间,后院空地一次排开摆着五口漆黑的棺材,吓了两人一大跳。
大堂,林云舒正带着凌凌将刚刚烧水的茶水倒给大家。
高秉仁和吴江进来,瞧见三十多个人或站或坐在大堂端着大海碗喝水,几乎每人身上都带着伤。
高秉仁故作惊讶问,“各位这是怎么弄得?”他随即朝旁边的吴江训道,“让你带着衙役们在街市上多转转,你瞧瞧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居然敢打县令大人家的下人。”
听他说仆人二字,众人怒目而视。
吴江脸颊微红,冲着高秉仁反骂回去,“放你娘的屁。我那些衙役在城中一天十几回巡视,怎么可能有人动手?我跟你说,你不许给我乱扣帽子。”
大家看着这两人当着众人面吵起来,面面相觑。
林云舒皱着眉打量这二人。
小四板着脸,上前打断,“行了。将衙门里所有能喘气的都叫来。等我办完手续,有话要说。”
吴江瞪圆了眼睛,瘦巴巴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是读书人吗?怎么说话这么江湖气?
高秉仁压下心思,冲着他拱手告退。
等两人出去,小四交待几句,独自往前衙去了。
到了新家,还没拾掇,倒也没来得及做菜,林云舒拿了五两银子,让老大跑到城中酒楼定了五桌酒席犒劳大家。
许是死了人,大家也没什么心情划拳助兴,吃饱喝足后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一直等到天黑,月亮高挂,繁星闪烁,小四才提着灯笼回了后院。他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间,而是敲响母亲房门。
林云舒这会子还没睡,正待在房里写药方。
这次受伤的人特别多,为了让大家早点康复,林云舒决定给他们用好药。
她打开房门,见小四神色倦怠,请他进屋,拿起茶壶给他倒水。
小四忙接过来,“娘,我自己来。”
林云舒随他去,坐下后,“是不是不顺利?”
小四喝了半杯水,等喉咙不那么干了,才道,“县衙能用衙役只有五十人,恐怕无法剿匪。”
月国县衙的衙役是有明确归定的:门子二人,皂隶十六人,马夫十二人,禁卒八人,轿夫与伞扇夫七人,灯夫四人,库卒四人,仓夫四人,民壮五十人。
民壮俗称捕快。只有这些人才有点武艺,但仅靠他们根本不足以剿匪。
衙役们听说新县令要剿匪,个个吓得面色如土,跪地救饶。
吴江和高秉仁也一个劲儿在旁边劝说。
小四办完手续,就跟他们打了一下午口水仗。他现在心情郁郁,想找人说说话。而家里,只有母亲能够听他排遣这些事。
林云舒一早便猜到了。之前在西风县,她就听老二说,朝廷为了减少薪资,县衙里的捕快都是有定额的,于是宽慰他,“这些人平日只负责缉捕,剿匪还得要专门的将士来做。盐俭县与金国接壤,两国交界处都设有城防。不如你明日去驻守边疆的营寨借两百名将士。”
这些人都是能打能杀,一个抵得上捕快两三个。
小四当即喜不自胜,搓着手激动道,“娘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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