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脸颊涨红,低低应了声,“是!”
小四成亲后,林云舒的日子还像以前一样过。除了有些偶尔回村的族人会议论崔宛毓。
说她性子孤傲,不怎么好相处,摆小姐架子等等。原先还有人主动到家里串门,被她不冷不热招待后,再也不肯上门了。
许是对崔宛毓的作派看不上眼,族里那些大娘大婶们纷纷夸赞林云舒这个千金小姐没脾气,好相处。
崔宛毓听了也不生气,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半点不受影响。
林云舒听到这些传闻只宽慰大家,“她是新嫁娘,还不太习惯。”
渐渐地,倒也没人再说什么事非了。
春闱定在三月初三。小四过完十五就跟着镖局一块出发了。同行的还有老大。他心细,有他照顾小四,林云舒才能放心。
二月中旬到达京城,却不想还是来晚了一步,会试考场附近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人。
老大猛拍额头,颇有几分自责,“都怪我,早知道应该早点来的。”
小四安抚道,“大哥不关你的事。娘之前让我们早点来。是我一心想在家多读几天书。近点的地方找不到,咱们往远点的地方找吧,大不了,早上我起早一点。”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肩并肩,四处寻找合适的住所。不成想有个人从后面拍了下小四的肩膀。
小四猛然回头,这才发现对方正是自己的好友,脸上带着笑拱手朝他作揖,“陆兄,这么巧?”
陆文笑眯眯道,“是啊。我这几日有空便出来转转,看看能不能碰上顾贤弟。若是不介意,可以到我院中与我同住。我在这附近租了一间院子,还空了两间,刚好可以借与你们。”
小四惊喜万分,“好极了!多亏陆兄。”
老大也向他拱手,“多谢!”
陆文放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四人拐进旁边小巷子,这地方离会试考场很近,陆文放便有些得意,“幸亏我年前就来了。这个院子还是上一届状元住过的。咱们住在这里,也能有个好意头。现在客栈已经挤得人山人海。那些晚来的考生,估计只能住城东了。”
小四笑道,“那我是沾了陆兄的光了。”
一行人走到巷子最中间一户人家,身后的小厮上前开门。
打开院门,只见院子里栽着一架葡萄树,一口水井,四间客房,一间正堂,还有一间灶房就搭在边上。
陆文放大大咧咧道,“我来前也没带婆子,连热水都是向隔壁借的。”
老大诧异地看着他身后的小厮,撸起袖子就道,“烧热水而已,我来便是。”
陆文放有些羞赧,“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小事一桩。”老大大手一挥,夺过小四的包袱,朝两人道,“你们这么久没见,先去聊着,我去收拾房间。待会儿我做几个菜,犒劳你们。”
陆文放示意小四坐下,感慨万千,“你这大哥真是没话说。开店做饭样样皆能。”
这一路都是大哥照顾,小四一开始颇不习惯,想着自己来即可,可大哥非不让,说自己不做事,闲得慌。小四只好随他去了。
只是心里也越发感激兄长对他的疼爱,“骨肉至亲本就是世间最纯粹的感情。”
他随口一句话倒让陆文放晃了神。
小厮到正堂拿茶杯,陆文放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羡慕,“真是嫉妒顾贤弟有三个亲手足,大家各司其职,互帮互助,不起龌龊。”
陆家情况太过复杂,小四只好道,“你虽然不能有手足帮衬,但将来你可以当三个儿子的爹。”
陆文放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扯了扯葡萄藤上的叶子,沉默良久,似是勾起心事,神情陷入悔恨当中,“我八岁那年,上元灯节,吵着闹着要去看花灯。我那一母同胞的妹妹被我闹得没法子,偷偷带我出去,却不想街市上人流攒动,我和妹妹被人挤开了,妹妹至今下落不明。”
听到这种私密事,小四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厮端着沏好茶水过来,“大少爷,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忘了吧,要是夫人知道少不得又要闹出乱子来了。”
陆文放嘴角勾起一抹讽笑,“妹妹被拐,他们为了遮掩丑事,愣是不敢声张,非说妹妹是暴毙而亡,简直冷血。”
小四讶然,“这是为何?”
陆文放回房提着一瓶陶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连饮了三杯,方嗤笑道,“我那贤良淑德的嫡母是这么劝解我父亲的,‘猗猗自小就是美人胚子,那些拐子又是黑心烂肺之人,若是将她卖入那腌臜之地,我们认是不认?’你说可不可笑?”
小四浑身汗毛直立,已经不知该如何劝起。若是真卖到那种地方,一辈子都要毁了。
小厮抚了抚额,他家少爷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他满脸堆笑,帮着打圆场,“我的爷呀,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小姐一定是被好人家收养了,活得好好的呢。兴许哪一天就遇上了,你可不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陆文放连连嗤笑,眼角已经染上一层红晕,“竟哄我。你还当我是三岁孩童么?”
小四默默叹气。
老大端菜过来,瞧见桌上有酒壶,立刻劝道,“小四,明天你还要去拜访你媳妇的族叔呢。可不能喝醉了。”
小四回神,让小厮将酒收回,“没事,我们不喝酒。”
陆文放直起身子,也不再提起伤心事,“刚刚我独饮了几杯,肚子正饿着。咱们吃饭吧。”
吃完饭,他们各自回房歇息。
翌日一早,小四带着从老家带过来礼品登门拜访户部待郎崔宗惟。
崔宗惟是崔大人的二弟,是崔家族里官职最高的。
崔宗惟早朝尚未归家,小四便在厅堂等候,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自己,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孜孜不倦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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