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舒见说不通,便也不再争辩,任由他们压到县衙大堂。
堂上坐着个身着官衣的青年男子,下面跪着几个苦主,有男有女,齐齐低头抹眼泪。
那青年男子拍了下惊堂木,林云舒和老大便被衙役摁着跪下。
得了!前世只跪父母的林云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跪了别人。
她挺真脊背,双手一拱,神色自若答道,“县令大人,我和儿子原是顾家村人,农忙刚过,在家做了点饴糖进城兜售。不知所犯何事?为何要将我二人压到这大堂?”
那县令见她吐字清晰,说话有条不紊,神色更是坦然自若,心下狐疑,看向那几位苦主,指着顾永伯道,“你瞧,这人是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卖糖货郎?”
几位苦主纷纷回头,有几个甚至挪到跟前,将顾永伯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连头发丝都不曾放过。
大约一柱香过去,县令又敲了下惊堂木,苦主们才如梦方醒,转身齐齐摇头说,“不是”。
其中一人跪倒就拜,声泪俱下道,“那货郎眼睛没有这么小哥大,脸有点胖,瞧着很敦实。我就是瞧他长得老实,回屋拿铜子的功夫,他竟将我儿子迷晕抱跑了。我出来一看,早就没影了,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县令看向刚刚那领头差役,“不是这人!再去盘查,看看还有哪块墙上没有张贴告示的,再补齐了。一定要把人抓住。”
那领头差役双手拒拳,招呼几个手下,走了。
而林云舒和顾永伯也重获自由。
就在这时,县令大人右侧的房门开了,走出一个丫鬟,冲着县令大人急急忙忙道,“大人,夫人快要生了。稳婆不敢决断,请您过去。”
县令猛然站起身,冲着其他人大喝一声,“退堂!”而后,他跟着丫鬟急急忙忙往后院去了。
第7章
明明已经退堂,林云舒却没有离去。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前世她姑姑家的孩子就是被人贩子抱走的,害得姑姑一家支离破碎。姑姑更是得了抑郁症,没多久就喝药自杀了。
她捏紧拳头叫住几位苦主,“你们可记得那货郎容貌?”
苦主咬牙切齿道,“化成灰我也认得。”
林云舒便让一名衙役寻几张宣纸和炭条。前世,她跟着父母进城讨生活,父母忙于开店赚钱,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就将她送到少年宫,学画画。她对油画,现代画都不敢兴趣,唯一比较感兴趣的就是这素描。
事关孩子,林云舒也没有谦虚,“我颇善画。或许能帮上你们的忙。”
那名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有个人将信将疑为她寻来了。
林云舒坐到师爷位置上,让他们将犯人的五官特征说一遍。
也幸好这些人记性好,每人记得几样显著特征,林云舒根据他们所述,一副肖像画跃然纸上。
她用的笔很是粗糙,却仿若真人浮现眼前。
那几名苦主指着那画像,激动不已,“官爷,就是这人。就是这人。”
几句衙役忍不住瞪大眼睛,要不是听她亲口寻问,又是当场绘画,他们都要以为她是有什么仙法呢,“这也太像了吧?”
有名衙役乐疯了,冲着林云舒拱手作揖,“请大娘多画几幅,我们也能早点将歹人逮住。”
林云舒也没推辞,一连画了二十几张,直到手都酸了,才想起来问,“你们怎知那货郎没有跑到别地呢?”
那衙役指着其中一位苦主,“他是头一个来报案的,我们当即就已经封锁城门。后来又有几位苦主来报案。城门口这些天十二时辰都有人,出来后无一例外都要经过仔细盘查,我确定这人没有出城。”
林云舒想了想,又给他画了几幅变了装的:带胡子,改变眉型和贴假鬓的。
能想到的,她都画了个遍。
那衙役冲着林云舒一通千恩万谢,而后抱着画像飞快往外跑。
林云舒见事情已了,便带着老大出了县衙,老大跟在后头,“娘,咱们还卖糖吗?”
却不想亲娘突然停下,老大差点撞了上去,险险避开,差点撞到人。
“娘,你怎么停下了?”
林云舒吩咐道,“你就在这前衙卖,我去城东铁铺拿剪刀。”
老大下意识点头说好。只是等亲娘一走,他才反应过来,这地方给摆摊吗?
挠头想了半天,最终他还是决定听娘的话,蹲在县衙门口的石狮子旁,大声叫唤起来,“卖饴糖咧,八文钱一斤。”
门口那两名衙役齐齐看他,其中一人走过来,大声斥责道,“这儿不是摆摊的地方。你要卖东西去东市。”
老大小心翼翼看着他,“我刚刚就是在东市被你们抓过来的。我要是再去,你们是不是又要抓我过来?”
衙役一阵无语,为了抓那个卖糖货郎,他们守了二十几天,这人要真去东市卖,那不是折腾兄弟们吗?想了想,“行吧,你就在这儿卖。别跑远了。”
又不能不让人家卖。还真是头疼。
老大心下一喜。
你还别说,这县衙地势真的不错,比他在东市好多了。一会功夫,卖出好几斤。
另一边,林云舒已经到了城东。
将顾守业给她的条子递过去。那铁匠瞧了一眼,从屋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有个妇人瞧见,不由得大惊,“她这剪刀怎么是白的?这是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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