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祝沧澜摇了摇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祝翰平不由一愣。
耳边响起了祝沧澜轻软柔和的嗓音:“爸,过两天,我想去公司帮忙。”
“好。”
祝翰平定定地看了祝沧澜片刻,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他老了,公司迟早要交到一双儿女手中,女儿有这个心,很好。
祝翰平领着俩姐弟在各大企业老总面前转了一圈,祝向麒收起了平日的顽劣,恭恭敬敬跟他们问好,只是祝沧澜的长相太过耀眼,比起五年前有过之而不及,她就像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不需要华服修饰,就足够艳光四射,众人难免将目光投向祝沧澜。
后来,祝沧澜干脆找了个借口躲在角落,把舞台让给祝向麒。
她照例在宴会大厅的餐饮区,美美地用着餐,间隙有女生过来跟她招呼,十分热络的样子,祝沧澜猜测应该是原主跟她们有交情,奈何她不认识她们,只好随便敷衍了几句,说她先去一趟洗手间。
祝沧澜并不知道,在她跟别人攀谈的时候,一道复杂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从洗手间出来,祝沧澜来到盥洗池边,往手里打了点洗手液,开始洗手。
她刚才吃东西的时候,手上不小心沾到了蛋糕上的奶油。
察觉到有人来到了她身旁,祝沧澜没有抬头,只是往旁边移动了几步,直到一道略微沙哑的女声,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祝沧澜。”
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祝沧澜侧眸,看了眼身旁的中年女人,只见对方有一双冷静克制的眼,面颊深深凹陷了下去,颧骨突出,嘴角的线条略微向下,是一张清瘦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脸。
祝沧澜只穿回了末世两天,不是真的经历了五年,自然认出对方是谁。
是沈知行的母亲秦佳华。
祝沈两家是世交,祝家肯定会邀请沈家,祝沧澜并没有觉得多意外。
她跟秦佳华没什么交情,以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印象中秦佳华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没想到这次见面,秦佳华老了这么多,鬓角已经生出了白发,面相有些清苦。
祝沧澜跟秦佳华点了点头,把手上的洗手液冲掉,打算回到大厅。
“我听说,你的车祸后遗症好了,想起了五年前发生的一切。”
“嗯。”
秦佳华张了张嘴,嗓音里蕴藏深深的疲惫跟落寞:“知行,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祝沧澜不知道秦佳华为什么会在她面前提起沈知行,冷淡道:“哦。”
秦佳华略带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悲苦惨淡的笑,哑声道:“我知道,他在怪我,所以这三年,他一次都没有回来看我。”
祝沧澜听了,心里隐隐生出不耐。
她不想跟沈知行再有什么交集,秦佳华跟沈知行有什么矛盾,她没兴趣知道。
“我先走了。”
说出这句话,祝沧澜转身,从秦佳华身旁擦身而过,即将踏出洗手间时,一只手用力地扯住了她的手腕,一道急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祝沧澜,你……能不能给知行打个电话,让他今年回家过年。”
祝沧澜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手腕上那只细瘦的只有一层皮包着的手上。
她借着巧劲,将手腕从秦佳华的手里挣脱,语气里多了一丝冷意:“他是你儿子,他都不肯听你的,你凭什么就觉得他会听我的。”
“他喜欢你,只要你让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秦佳华紧紧地盯着祝沧澜,骄傲如她,在祝沧澜面前,终是弯下了她挺得笔直的脊梁,眼里弥漫着一丝哀求,“我也是没办法了,请你帮帮我,试一试好吗?”
“不好。”
祝沧澜拒绝的很干脆。
既然沈知行已经在她跟贺思妤之间做出了选择,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面对祝沧澜的决绝,秦佳华眼里弥漫着深切的痛苦跟绝望。
她知道是自己错了,不应该一意孤行,坚持让知行去接贺思妤,知行把一切都告诉了她,那天知行的车子在路上出了车祸,差点跟一亮卡车相撞,贺思妤为此受了重伤,而知行虽然毫发无伤,但一想到自己让知行陷入危险,秦佳华心里就一阵自责。
秦佳华虽然不知道车祸发生的具体经过,但知行从不会骗她,他说他能躲过一劫,要感谢祝沧澜及时出现,知行还说祝沧澜会算命,算出他有危险,才会出现在那里,祝沧澜之后昏迷了很久,昏迷时间也能跟车祸发生的时间对上。
然而,祝沧澜醒来后,把那半年发生的一切都忘了,知行照顾她陪伴她,始终不能让祝沧澜恢复记忆,知行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毅然决然出了国。
秦佳华将前尘往事暂时放到一边,深深吸了口气,扑通一声跪在了祝沧澜的面前。
祝沧澜猝不及防地迎接这样的场面,愣了一愣,后退一步,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我当初不该让知行去接贺思妤的,这样车祸不会发生,也就不会害你失忆……”
秦佳华第一次给人下跪,脸涨得通红,眼里浮现了淡淡的泪光,她抖着唇,语调艰涩地跟祝沧澜说起了她不知道的内情。
祝沧澜低头看着秦佳华,面无表情地听她提起旧事,她不知道,原来沈知行以前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他从不曾跟她提过。
“知行出国留学三年,现在在全球著名的脑科研究医院实习,如果他真的不打算回来,我该怎么办,我们只有他一个儿子啊,沧澜,我求求你,给知行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吧……”
秦佳华语声哽咽,眼泪终是从眼眶里溢出,顺着脸颊缓缓滑下,落到下巴,然后无声地滴在了大理石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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