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低低地加了句:“谢谢你救我。”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润、低柔,如同山间流动的清泉,又像是拂过耳畔的春风。
祝沧澜多看了他两眼,忽略那张挂了彩的脸,他的这双眼睛倒是很好看,桃花眼、卧蚕饱满,本该是一双多情迷人的眼,却因为他太过幽深的瞳仁,而生出了几分冷漠跟疏离。
她收回打量的神色,无所谓一笑,踱步往外走了两步,拎起她那厚重的书包,“上学要迟到了。”
“嗯。”
祝沧澜回头看着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的少年,略带意外地扬了扬眉:“你不走?”
“你先走吧。”黑发少年回了一句,低头看了眼目前的处境,校服上除了血迹外,还有好几个脚印,虽然不知道自己脸成了什么样,但也可以猜到是不太好看的,“我可能要请假了。”
祝沧澜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淡淡地道:“以后别人揍你,别傻傻抱头不还手,反正都要挨打,还不如重点针对其中一个下死手。”
少年闻言,牵动了下嘴角,不小心扯到嘴角乌青的伤口。
他慢慢收起笑,低低的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祝沧澜背朝着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表示再见,随即毫不犹豫地踏出了巷子,当踏出的那一瞬,被竖起的墙壁遮住的光线,肆无忌惮地洒在她的身上,她不由微微眯起了眼,抬手遮了遮了头顶的太阳。
唔,果然还是不习惯阳光,下次一定要记得带把伞。
祝沧澜心想。
她并不知道,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瞬,身后那个鼻青脸肿的少年看了她的很久,直到虚弱的呻.吟声传入他而耳里,少年才收回视线,一瘸一拐地来到那几个不良少年身边。
他慢吞吞地蹲下身,顺手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把黄毛带的水果刀。
五人当中黄毛受伤最重,牙擦苏昏了过去,剩下三人祝沧澜手下留情,就各折了他们一条腿。
看到少年握着水果刀朝他们欺近,他们顿时害怕地缩成一团,扯到伤处,他们又惊又痛,却没力气说一句求饶的话。
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刚才的行为到底有多愚蠢。
少年眼里的雾气渐渐化开,神情阴郁,嘴角却泛开一丝不合时宜的笑意,声线低柔地道:
“你们现在只有两种选择。”
“……”
“第一种,你们可以选择报警,不过你们刚才也说了,这里没有监控,而且我也不会当你们的证人。”
“……”
少年微微侧过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声,道:“打伤你们女生是德英高中的学生,能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你们确定你们能得罪的起吗?”
几人痛的直抽气,脸色比纸还白。
“至于第二种选择——”
少年神色倏然变回冷漠,用刀背轻拍着其中一人的脸,吐字清晰,一字一顿道:“那就是闭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
***
祝沧澜到学校的时候早读课已经开始了。
她把书从书包里拿出来,一沓沓堆在课桌上,从里面找出她的作业,敲敲前桌的后背,让对方帮她把作业传给小组课代表手上。收回手的时候,她敏感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由转头,对上穆淮然略带探究的眸色,她挑挑眉。
“有事?”
穆淮然道:“现在学校都知道,你是祝家被掉包的真女儿,一班的贺思妤是个冒牌货。”
祝沧澜点点头。
消息经过两天时间的发酵,足够传遍整个学校了。
穆淮然没说的是,学校有很多有关祝沧澜的不好的传言。
有说她在贺家过的很不好,养父对她非打即骂,祝沧澜小小年纪就要去做兼职贴补家用,也有说祝沧澜在以前的学校是出了名的问题学生,经常勒索低年级的学生,还是个惯偷,还有说祝沧澜早就跟别人定过亲了,贺家还收了人家三十万彩礼等等。
如果传言都是真的,穆淮然对这个同桌的心情有些复杂。
倒不是说瞧不起祝沧澜过往的那些经历,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早就注意到祝沧澜的手没有一般女孩子来的细腻,指腹粗糙的不行,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的手。
如果贺思妤的生母没有将两人调包,祝沧澜本应该被父母宠着长大,而不是早早就体会生活艰辛吧。
“你……”
穆淮然张张嘴。
“嗯?”
对上少女投来的疑惑的神色,穆淮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避开她的眼,粗着嗓子问:“你上次不是说想玩游戏吗?我带你吧。”
他从不带女生玩游戏的,嫌她们操作烂,看在同桌身世那么坎坷的份上,他就带带她吧。
祝沧澜闻言,撇撇嘴,
又想逗她玩?
呵,她才不上套。
于是她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想了。”
穆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