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的头又开始发疼,一阵阵的晕,难受得她忍不住皱眉,用手指用力按着额头。
厉天涧见状也不再继续问,从桌上拿了碗,用勺子轻轻地舀动,喂到小秋的唇边。
小秋张嘴喝下,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到胃里,难受得痉挛成一团。
明明是喝惯了药汁,今日的却出奇的苦涩。
她受不了这样一勺一勺地受罪,接过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光。
厉天涧给她嘴里塞了一小块糖块,温柔的一如往常。
“宴请的事情你无需担心,你身子弱大家也都知道,你只管安心休养。
小秋这才想起来宴请的事情,她在宴请还未结束之前就晕了过去,还需要王爷替她善后,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王爷,都是我不好,可有给您造成困扰?我实在是……无地自容。”
“都说了让你无需自责,难道是你愿意的吗?身子要紧,别的,我什么都不在意。”
厉天涧的眸子如水般温润,倒映出小秋苍白的容颜。
她真的是太坏太下贱了!
小秋弯下腰来,胸口的跳动都让她痛苦,她有什么资格让王爷这么对她,心里却还在想着另外一个人?
可她该怎么办!她的如卿就在京城,她若是收不回在王爷身上的心,又有何颜面去见如卿?她怎么会是个这么水性杨花,令人唾弃的贱人!
“唔……”
小秋捂住了嘴,奋力趴到床边,一张口,刚刚喝进去的药全部又吐了出来。
厉天涧神色纠结,扬声让人进来收拾,他顾不得弄脏的衣摆,拿了帕子给小秋擦干净嘴角,手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小秋喉咙火辣辣的疼,趴在那里好半天都不能动弹。
她的胃如同被人重砸了一拳,抽搐着钝钝的痛。
强烈的自我厌弃,让小秋的眼睛里失去了光泽,身子沉得像是能坠入深渊。
等人处理过屋子,小秋被厉天涧扶着重新躺好,她脸上灰暗的光芒让厉天涧嘴唇紧紧地绷着。
“什么都别想了,一会儿我再让人送一碗药进来,先好生歇着。”
厉天涧不敢再说什么,安静地陪着她,直到她的气息匀称下来。
屋子里小秋的呼吸声很轻微,并不安稳,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她眉间的皱褶也始终没有松开。
厉天涧深吸了一口气,拳头几番松松紧紧,最后只能起身离开,背影透出几分仓皇。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确定的输赢。
厉天涧在书房里大发雷霆,邢凡默默地守在门外,他早说过,尊上会后悔,然而其实还远没有到那一步。
尊上如今只是焦躁不甘,他或许没想过小秋姑娘柔弱的面貌下,性子有多刚烈。
她能独自在这世间穿梭飘零,能一次次义无反顾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又怎么会轻易地放弃她最开始的原则?
尊上总说那不过是一个影子,可那不仅是影子,还是小秋姑娘的信念,是她的全部。
“当啷”,屋里又传出一声沉闷的碎裂声,邢凡闭上了眼睛,这个夜晚,没人心里能够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