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瞟了一眼大管家,见他神色有些慌乱,走出大厅之后问道:“县公爷气色不好?”
“是。”大管家低下头。心道:县公爷脸色铁青,直呼夫人您的名字。这么多年了,这不是头一回。不知发什么了什么事。
刘氏以为是军队发生了什么事把海英峰惹怒了,压根没有往自已身上想,更没有往娘家方面想。
书房的大门开着,外面没有奴仆守着。
刘氏知道海英峰素来不喜下人知道军营的事,挥手让奴婢都退下,而后进了书房。
海英峰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睁眼喝了一声刘氏的名字,有名有姓,语气里带着愤怒及不满,“你要不想当这个县公夫人,就离府滚!”
刘氏身子晃了两下,差点气得晕厥过去,可惜奴婢不在身侧,都没有人来扶。
她出身文官家族,却不是没见过风浪的,站稳之后问道:“我做了什么事,你如此对我?”
海英峰厉声道:“你堂兄在洛阳卖官,收取贿赂黄金一万五千六百两、房产十一处、良田三千七百亩,罪证确凿,今个早朝百名官员联名弹劾他。我是他的举荐人,你可知我会是什么下场?”
海英峰知道刘氏堂兄的人品不好,且特别的贪婪。
他一直不愿意举荐,可是刘氏天天在他面前以泪洗面,他年青时纳妾有了庶子女,一直对刘氏愧疚,就同意帮刘氏堂兄,上了奏折推荐。
刘氏堂兄当上洛阳刺吏,仍不知足,想去陇道当都督,又让刘氏给海英峰。
刺吏只是一城之主官,而都督是一方主管,权力要大的多的多。
这次刘氏都觉得过了,就没有天天逼着海英峰。不过她就算逼了,海英峰也不会同意。
谁知今个朝堂上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海英峰是举荐人,按照朝规,被举荐的官员犯了重罪,举荐者轻者爵位官职被免,重则贬为庶人。
他将面临的最低惩罚是失去用军功积攒得来的县公爵位及大元帅官职,最高的惩罚就是变成庶人。
海英峰昨晚还觉得奇怪,为何白太师去拜访徐清林,今个才明白过来。
原来白太师今日早朝有针对海族的大动作,不想徐清林为海英峰在李严面前说情。
刘氏惊恐无比,嘴唇颤抖,手脚冰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今个才知道,你们刘家是什么德性,一边同意要与我们家联姻,一边上了奏折攀东宫。”海英峰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说起另一件事,真是气上加气。
今个退朝之后,李南特意交给海英峰一件东西,就是刘氏堂兄半个月上的奏折的手抄版。
那里面的内容让海英峰气得差点吐血。
太子妃是海英峰的亲侄女。
刘氏堂兄只有一个嫡女,已经给刘氏写信说要许配给海青滇。
刘氏堂兄竟然在奏折上说,太子妃有了身孕无法侍奉太子,要把他的嫡女送到东宫替太子妃分忧侍奉太子。
海英峰帮刘氏堂兄当上刺史,后者竟是在背后拆整个海族的台。这个卑鄙无耻之极的小人。
奴仆都站得远,不过书房的门是大开着,也能听到一些,何曾见过海英峰发这么大的火,都吓得缩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海英峰望向刘氏的目光带着几分厌恶,不想听她的任何解释,起身拂袖离开,走出书房,见站在角落里恨不得变成空气的大管家,喝道:“刘氏抱恙,需要休养一年,不得外出!以后府内的事,你去请示贺氏。”
“是。”大管家连忙应下。心道:大夫人管家的权力被夺,以后大少夫人管家了。
海英峰在书房发火的事很快就传到赵氏耳里。
赵氏沉得住气,过了半个时辰,海英峰就面色如常的来看望她,语气平和的跟她说了刘家的事。
刚才那半个时辰,海英峰去练武场打了木桩,要把心里的火发泄出去。
赵氏气得脸色苍白,问道:“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让刑部、大理寺审案子,等案子都审完判了刘氏堂兄的罪,再惩罚我。”海英峰说到最后,也是忍不住眼中含泪,也只有在赵氏面前才能这样哭一哭。
赵氏见长子这般难过痛苦,泣道:“我的儿,你跟着陛下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得到这个爵位是想传给老二瑞晨。这下白白辛苦了。”
海英峰共有三个嫡子,老大海义亮日后是要继承国公勋位,老二海瑞晨本来可以继承他的县公爵位。
一夜之间,海英峰将失去县公爵位,海瑞晨就不能继承爵位了。
赵氏与海英峰哭了一通,而后沉下心来商议如何把惩罚降到最低。
海英峰立刻写了奏折,承担责任,主动请求李严把他的县公爵位撤掉,而后送去皇宫。
他们以退为进,不要爵位,想要保住大元帅的官职。
李南得知此事,回东宫告诉了海丽荣,后者经过前者的同意,当即上了奏折请求李严看在海英峰从龙之功轻罚。
徐府,大厅。
“我爹不甚好,把我娘禁足了。我奶正在气头,不想见我。”海青滇垂头丧气。
今个他去了一趟东市,看到大唐麻花铺生意火爆,又看到凯旋楼改建初具规模,心情很好。
谁知回到府里得知海英峰在朝堂上被弹劾,迁怒于刘氏,将刘氏禁足一年,还夺了刘氏的掌家权。
府里上下愁眉苦脸,他心情烦闷又不想去跟军队家族的兄弟诉苦,本想去皇宫求李南,快走到皇宫时想到李南身边有堂姐海丽荣,正好看到徐府,就进来了。
徐清林与徐淼淼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