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这奇怪的人皮就算能愈合,速度也太快了吧。”
段戾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圆月,说道:“月圆,阴气正盛,有助于这些不属于阳世生物的恢复。”
祁无过看了一眼小李,还有铺满了晾晒坪的人皮,说道:“这究竟算是什么,鬼?还是僵尸?”
段戾说道:“介于生死之间的怪物,只是活着的是皮,死去的是内里。”
“……”
如此说来,倒也是可以理解村民对于皮下部分毫不留情的态度,因为天堂村真正的村民,是这些皮。
两人没有在晾晒坪上逗留太久,段戾说这些尸体在没有肉体作为填充物的时候,是不能见阳光的。
所以在天亮之前,村民们必定会出现把所有人皮收回粮仓之中。
加上第二天祁无过还有工作要完成,回去休息一晚非常有必要。
回到民宿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三点。
祁无过冲完澡之后,就直接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连那堵诡异的照片墙都没能对他的入睡造成任何影响。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做梦,没想到的是,次日清晨,祁无过依旧是在不太愉快的梦境中醒来。
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梦境里那些纠缠和哭闹令人心累。
祁无过坐了片刻,才起床开门。
靠近这边的洗手间依旧是关着门,祁无过觉得现在的自己并不想去看洗手间里肯定会出现的尸体。
他选择直接敲响了段戾的房门。
走进去之后,祁无过也不多说什么,一头倒在了段戾的床上。
“不行了,再在那边睡下去,我得神经衰弱。”他把脸埋在羽绒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道。
段戾在床边坐下,抬手揉了一把祁无过翘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怎么了?梦中谈恋爱不是挺浪漫的?”
祁无过说道:“得了吧,前天晚上追一个女孩子我都觉得挺心力交瘁的,结果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的体会了追二三十个女孩子的过程。”
“像电影快进一样的,一幕一幕,吃个饭,明明上菜的时候还是这张脸,夹个菜的工夫就换成另一张,电影开场的时候是一张脸,坐下的时候又是另一张脸。”
段戾沉默片刻,问道:“这梦有些奇怪。”
祁无过在段戾那张品质明显比他的房间好上数倍的大床上打了个滚,换了个仰面朝天的姿势。
“是很奇怪的,最奇怪的事情在于,我梦中扮演的那个角色,似乎以此为乐。”
段戾似乎有些不太理解祁无过的意思,问道:“你是说,以追求女性为乐?”
祁无过说道:“这么说吧,他似乎把女性看成猎物,享受这个驯服的过程,一旦得手之后,便开始选择下一个目标。”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人生价值观,把人生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建立在践踏他人感情之上。”
“你之前说过,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祁无过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不知为何就蹦出一句话来:“巧言令色欺骗他人,入地府是要进拔舌地狱的。”
段戾微微一愣,总觉得说这句话的祁无过,变得有些不可捉摸起来的。拔舌地狱,在现今流传的典籍中也提到过一二。
祁无过或许是从民俗书籍中知道的,只是段戾觉得他似乎并不像是信口一说。
“拔舌地狱?”段戾问,“是什么样的?”
“可有意思了,把人固定在刑床之上,分开嘴巴,之后便有小鬼上前用钳子夹着舌头一转一扯,随后伤口上便会有早已等待在旁的蜱鬼趴在上面,那些蜱鬼啊,大小像颗黄豆,吸满血之后却能变得像蚕豆,啧,难看得很……”
祁无过眨了眨眼睛,说道:“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想像。”
段戾见他似乎从某种状态中陡然离开,倒也不去追问,而是直接说道:“我昨晚的梦也有了进展。”
“哦?说来听听。”
祁无过把刚醒来之时,让他极度不愉快的情绪抛之脑后,暂且打起几分精神来。
“几乎都是些没有什么意义的小事。”
段戾停顿一下,说道:“这个角色家境很好,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在交际圈里也是左右逢源,除去那些时常发生的小事情,人生很顺利。”
祁无过问道:“那这些小事情是什么?”
“比如他在公司,清洁工不小心弄脏了他的鞋,前台员工不小心打破了他的快递之类。”
祁无过来了精神,问道:“那接下来呢,是大发雷霆叫清洁工走人还是和前台小妹开始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段戾沉默片刻,问了一句,“你平时的休闲娱乐在看些什么?”
祁无过倒也不避讳,说道:“我这人什么都想尝试一二,越丰富的人生经历对于画画这件事情越有好处。”
“不是说丰富的情感是迸发出灵感的最佳方法嘛,诸多感情之中,爱情是其中占据了很重要比例的一部分。”
祁无过说得很是自然:“为了艺术创作,我当然是要体会一二。”
段戾说道:“体会,比如亲身经历一次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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