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挑选的人家多了也是种麻烦,庄氏在江州时还担忧两个儿子的婚事,如今是为了给儿子挑哪家烦得不行,让卫莺母女两个来,主要是为了聚聚,其次也是想听听她们的意见,毕竟要论对京城这各家女子的了解还是得卫莺母女两个了解多。
不过这事儿也急不得,徐家的下一代主母,那必须得经过严格挑选,不然选错了,祸害的可是整个徐家了。
是夜,待用了膳,几人才移至偏厅说起了话。
“说起来,今儿一早就有人登门拜访,说是姜家的亲眷,那老太太姓梁。’’
庄氏说起了一桩事儿。
说那姜家的亲眷梁家的老太太带着两位孙女登门来拜访,她都自报家门了说是姜家的亲眷,又是长辈的份上,庄氏也不好把人赶出去,把人迎进了门儿,上了好茶,客客气气招待了人。
谁料,这老太太嘴上是个不把门儿的,东拉西扯的扯了半晌,又是把自个儿两个孙女给推出来一顿夸,又是变着样的说卫莺对长辈不敬云云,以为能在庄氏跟前儿上眼药,却不知庄氏能当上徐家的当家主母,手段眼界岂是大梁氏能比的,在她面前上眼药,那是走错了地儿。
自家亲外甥女她不信,去信一个外人?
不过庄氏的教养摆在这儿,哪怕心里早就嗤之以鼻,面儿上还让人看不出分毫来,客客气气把人送走了,但心里早就有了定论。
梁家这位老太太想把两个孙女嫁到徐家的事儿怕是在做白日梦的。
庄氏一说卫莺就知道是谁了,脸上露出一摸一言难尽的表情,撇了撇嘴儿:“这还没死心呢。’’
照卫莺看,这大梁氏几个想嫁进徐家想疯了吧,怎么都不死心的,卫莺都不知道拒绝几回了,更不提上回在老太太哪儿几乎是撕破了脸,没料他们还直接找上了门儿的。
庄氏还是笑着:“这老太太也是有趣儿得紧,平日里在江州我啊还少有见这种不客气的,就当是看了个热闹,不过莺姐儿你可得注意了,有些人虽然看着没甚脑子,但架不住他们不按理出牌,还是得小心谨慎处之。’’
卫莺认真点头:“我知道了大舅母。’’她知道这是庄氏在提点她。
没脑子的人倒是好对付,就怕人家光脚不怕穿鞋的,反倒是伤了玉瓶儿。
庄氏又说起过几日请她们一块儿帮着寻摸寻摸,等说定了,时辰也不早了,几个小的早在用了晚膳后就开始打盹起来了,小葫芦是几个孩子里最小的一个,早就熬不住了,吃饭吃到一半,嘴里还含着蛋羹呢小脑袋就一个劲儿的往下啄,靠在知雨怀里睡着了。
卫家几个小侄儿本来也昏昏欲睡的,他们今儿在徐家玩疯了,平日里被徐氏跟吴氏拘着,要跟着学学规矩,连走路那都是有定量的,就跟卫莺当初学规矩时一模一样,但到底都是孩子,孩子天性就是爱玩的,来了徐家没人管着,又有小葫芦这么个半点没有学过规矩的在,见他满府里跑着挖泥刨土的,最后也放开了跟着一块儿疯,他们要大几岁,这会儿虽说也累得很,却都还有点精神撑着,见小葫芦的样子,顿时来了精神,好奇的看着胖娃睡觉。
还想伸手在胖娃脸上点点,被知雨阻止了,她悄声摇头说:“小主子刚睡着不能碰,不然待会儿醒了会哭的。’’那哭起来可谓是哭声震天,房子盖都要掀掉的。
几个侄儿侄女们颇有些遗憾,还跑到卫莺面前来问她,可不可以把小表弟送给他们徐家,让徐家养,这样以后每天都有人陪他们玩了。
卫莺笑眯眯的摇头:“不行呢,姑姑可就你们小表弟这一个娃呢,你们想要弟弟陪你们玩,让你们娘给你们生啊。’’
最大的大侄女卫云真已经懂事了,闻言遗憾得很。
她娘生的小弟弟虽然她也喜欢得紧,但小弟可没小表弟这样活泼,她娘和祖母老是说规矩规矩,行卧之间都要讲究,别的家里虽也是如此,但看着小表弟总是欢喜他身上那骨子活泼的劲头。
“唉。’’
她人不大,小小年纪还唉声叹气起来,看得卫莺乐不可支的。
“大嫂,你们到底是把我这几个侄儿侄女给教成甚样了,瞧瞧这小脸皱巴巴的。’’她还上手在侄女脸上摸了两把。
吴氏只得抿嘴儿笑了起来。
“干脆啊把他们给送到妹妹你家住住算了。’’
“行,待会儿就跟我走。’’
不过谁都知道这是开玩笑的,在徐家又坐了会儿,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卫莺等人也起身告辞了。
小葫芦被抱上马车的时候还是睡得跟头小猪似的,街上华灯初上,两旁灯笼高高挂着,是夜,京城的街道上仍旧是人来人往,吆喝声络绎不绝,卫莺沉沉看着,这个时候,有了黑夜的遮掩,她也能肆意的看过这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了。
贵夫人们别看风光无限,但被受到的限制也超乎旁人的想象,要是白日里这样大胆的朝外看,只怕没一会儿京城里就能传遍了说新晋的宣平侯夫人是个眼皮子浅的,眼巴巴的跟没看过东西似的四处打量。
卫莺丢不起这个人。
只得晚上偷偷看。
看了会儿,还使秋葵去买了串糖葫芦和两包点心。
“夫人可是没吃好?’’秋葵把东西买了回来,小心问着。
卫莺先接了糖葫芦来,借着烛火,糖葫芦上裹着的糖丝儿晶莹剔透的,丝丝甜味儿还顺着钻进了鼻里,她小心舔了舔,酸酸甜甜的味道直从喉头入到心口,跟卫莺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就打小的时候吃过一串。
说是大家闺秀,连糖葫芦的味道都是靠着记忆,也委实说出来丢人得很!
像安夏这等丫头每月有月例,偶尔偷溜出去的时候还能给自个儿添点小东西,买点零嘴儿,她们这等闺秀可没这好福气,一举一动有丫头丫头们伺候,但一举一动也有丫头们看着,压根不能自由自在,更不提吃外边儿的小食了。
“葫芦这个小猪今儿可是馋了好久,可惜他睡啦。’’
无良母亲还把糖葫芦放到儿子鼻下让他闻闻,嘴里说着可惜,但脸上可是半点可惜的影子都没见到,自个儿一口一口的吃得好不欢快,连两包糕点也没放过。
最后吃撑了去。
等到了姜家下了马车,王婆子照旧要抱葫芦,卫莺忙把人给接过来:“正好走走消消食。’’
几个丫头嘴角一抽。
莫名的对小主子更添了两分怜惜。
卫莺哼哧哼哧的把人抱到了正院,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滞,手臂更是被秤砣给压了似的,一回了房里就把人给王婆子让她抱去洗洗,又让安夏给她捏了捏发酸的手臂。
消食是消食了,就是吃了点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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