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老夫人赏下来的,拒绝不得,柳氏倒是不想要,但她当家的都接了,也只能接受了,这一回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挨了一顿骂不说还给自己添了堵,半点好处没捞着,两千俩银子也花出去了,还是白花了。
出去罚跪的路上,柳氏悔得肠子都青了。眼睁睁见着二爷姜淮带着两个新出炉的姨娘走了,柳氏脸都扭曲了起来。
刘氏跟她狼狈为奸久了多少都有些同情,走到身边叹了一声:“你呀就是太冲动了,我那般劝你你都不听。”
也是被老夫人给惯的,柳氏刚嫁进姜家的时候虽说人傲气了些,但远没有如今这样嚣张跋扈的,老夫人梁氏说柳氏没规矩,也不想想,这不都是自己给惯的吗?
如今把人惯成了这样又说她没规矩了?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刘氏撇了撇嘴。
柳氏还是满心不愤的:“这次是那小蹄子运气好,母亲宠着她,以后别被我逮到机会,不然我饶不了她!”
“那又如何?咱们不过是当儿媳妇的,那梁五可是母亲的娘家侄女,你说她跟咱们当媳妇的亲还是当侄女的亲?”之前母亲偏心柳氏,那是因为正主没来呢,如今正主一来,柳氏自然是要退避三舍的,就看柳氏有没有这个自知之明了。
可惜的是,柳氏没有,她还在那儿愤愤不平,一个劲儿的说老夫人偏心。
废话,人家亲姑侄,还是带有血缘的那种,不偏心她难道还偏心你一个当儿媳妇的不成?刘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理她了,抬腿就走了。
过了回廊,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立在廊下,目光舒适的看着面前的花团锦簇,刘氏停了下来:“你怎么来了,田姨娘。”
田姨娘转过身,明艳的脸上满是风情,“明人不说暗话,妾身说的话三夫人如今该信了吧?”
刘氏道:“你是说老太太的态度还是柳氏的为人?这些本夫人早就一清二楚了,也只有我那个二嫂被惯得才拧不清。”
田姨娘摇头:“不止,还有大夫人卫氏!”
提及卫莺,田姨娘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就是因为她,让她受了梁玉华几个板子,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养了快足足两月才好,这两月里头,梁玉华还时不时的给她下绊子,这天气里头,差点没让她屁股生蛆。
“大夫人卫氏手头十分富裕。”
刘氏有些不屑:“这还用你说不成?大嫂的家底自然是很丰厚的。”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几房人都巴巴的盯着卫莺的钱袋子。
不就是打了主意想让大嫂拿出私房来补贴他们,好让他们重新吃香喝辣的吗?可惜这大嫂跟突然开了窍似的,竟然把棘手的甩给了梁玉华。
田姨娘听她说完才摇了摇头:“三夫人知道大夫人手头宽裕,却不知道是如何个宽裕法。”她悄悄凑近了刘氏,在她耳边说了个数字。
“嘶”刘氏倒抽一口气:“你说真的?”
“那还有假?这还是往小了说的。”
刘氏盯着她,十分怀疑:“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但田姨娘说出那个数字的一瞬间,刘氏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一般,如果田姨娘说的是真的,那大嫂卫氏手头何止是宽裕,简直就是怀里搂了座金山银山啊!
“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田姨娘自然不会说这些是她生母,也是卫家姨娘黄姨娘告诉她的,黄姨娘是卫家人,自然有办法打听到,她拨了拨手指,随意嘟囔起来,“说来大夫人也是小性了些,这手头的银子就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眼下府上又是这种情况,不说全都拿来补贴,好歹也该意思意思,不然这一大家子都吃康咽菜的,就她一人珍贵补品的吃着也实在不像话。”
田姨娘嫉妒得都快要疯了。
打小锦衣玉食的养着不说,连出嫁也有一辈子也花用不完的银钱傍身,而她呢,打小在乡下长大,连进姜家身上也只有生母黄姨娘给的百十俩银子,还不够人家一个零头的,不就是得了个嫡女的名头吗,若她是嫡女,这一切原本就合该属于她!
刘氏目光闪烁,笑了起来:“田姨娘说的是。”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从大嫂卫氏手中拿到银子才是,正好三爷的大事如今正需要银子开路,等以后三爷成了,大嫂不也能跟着沾沾光吗?她不亏。
半月后,卫莺的书信送到了蒿州营地。蒿州的海寇已经被彻底打垮了,如今只剩下收尾,营地里人人都放松得很,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搬师回京了。
卫原腾掀开帘子进帐的时候,姜景胳膊上的伤刚换好了药,军医给他打了招呼便提着药箱出去了,卫原腾四处转了转:“听说嫂夫人又给你寄信来了?咋样,是不是特意感谢我来的?”
他一个劲儿的追问,姜景只得道:“还没看呢。”
“那你看。”卫原腾随意挑了个地儿一坐,打定主意要听听这感谢的话。说来嫂夫人卫氏他见得少,只知道那是一个懂礼规矩的贤惠人,十分温柔体贴。
姜景白了他一眼,拗不过,只得把揣在怀里的信拿了出来,拆开,又惹得卫原腾几声儿怪笑,说他不过一封信都小心翼翼的还揣怀里,用得着吗?
他是不知,自打上回卫莺写来的信被传了出去后,姜景就把信给贴身放着了,倒不是说这信贵重,只是他可不想万一信再度传了出去惹人发笑。
鬼知道卫莺会不会又写些什么让他没脸的话来。
姜景抽出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带笑的脸陡然僵住。
卫原腾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是?”
姜景抬起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们家,这千俩银子要用多久?”
“那得好些日子了,”卫原腾想了想,“我们家老太太不喜欢铺张浪费,也不喜太张扬了,这千俩银子少说也得用上半月有余了。”
“你们家不也有好些个铺面庄子吗,光是这些每月就能进账不少银钱。”
“几千俩。”
“啥?”
姜景又重复:“我说家里的出息每月进账几千俩。”
“不可能!”卫原腾一口咬定:“你们家的铺子我也知道不少,那么多铺子庄子的,就算这买卖不好,每月少说也能赚个两三万俩银子了,几千俩怎么可能呢。”
左右脸都丢尽了也不怕再多一桩,姜景叹了口气,说起了别的:“京里有两位大家闺秀出身的妇人听闻大打出手,打起来了。”
卫原腾怪叫一声:“这倒是有趣,倒是不知是哪家的妇道人家如此丢人。”
姜景:“……”。
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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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这是谁?
夜深了,姜景坐在靠椅上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案上,被砚台压着的正是从京城伯府寄来的信件。
卫莺的话,他到底该不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