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向往常一样悠哉游哉地走进衙署, 宣平侯如今的官职是礼部员外郎,是从五品的官职,这还是景祐帝看在苏夷光的份上赏赐的, 不然宣平侯到现在还只有爵位, 无一官半职在身呢。
这有了官职, 也算是有了体面,不然空有爵位在京中根本就不被人看起,宣平侯府就是这么没落的。礼部员外郎是个十分清闲的位置, 礼部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油水不多比不上吏部和户部, 但是也比清水衙门的工部强上不少。
宣平侯在礼部清闲地很,手中的活计都有别人干,他基本上不用操什么心, 所以平日里他迟到是常事,礼部的人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是皇帝亲赏的官职, 又有爵位在身, 大家都给他几分薄面。
今日, 宣平侯像往常一样未时左右来到官署,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见到薛培。说实话, 他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只以为薛培是为了苏夷光的事情来找自己, 见到薛培后还笑着迎了上去, “薛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礼部?薛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薛培丝冷哼一声道:“本官身为吏部侍郎, 吏部考核天下官员, 侯爷身为礼部官员自然也在吏部的考核范围。”
“本官还要问侯爷, 今日一不是休沐日,二侯爷并未告假,可谓后至!”薛培冷声道:“今日本官只来了一日,便见侯爷后至,而且半点不见着急,可见这无故后至已成习惯。”
宣平侯没有想到闹了半天,薛培是特意来找他茬儿来的,在太子面前薛培就不给他留面子,他没有计较,没想到这才刚过去一天,薛培就跑到官署理找他的麻烦了,宣平侯暗恨薛培欺人太甚。
但是他也无法,他确实后至已成习惯,薛培肯定问过礼部的人了,这一点他再狡辩也没有用。对于宣平侯来说,薛培的官位确实让他十分忌惮,薛培要是兵部户部的他都不怕,偏偏薛培是吏部的,吏部掌管天下官员的考核。
而且今年正值官员大考之际,又有江南政局的变动,很多人都想靠着这次考评,给自己谋一个不错的职位。他之前也想要托人和吏部的人搞好关系,往上升这么高的要求他倒没有,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现在就想要换一个油水多的地方,比如吏部或者是户部。
只是他和吏部的官员都不熟,正在这个时候,苏夷光的身世找到了,他本以为能趁此机会和薛培搭上关系,好走薛培的路给自己谋个好位置。
只是看如今的样子,薛培是铁了心和他作对,他还是连这点都看不出,那才是白混了,整个六部混日子的不止他一个,后至早退的也不止他一个,薛培身为吏部侍郎,不可能每日盯着这些小事,而且他都混了好几年了,薛培今日才来找他麻烦除了因为苏夷光的事不做他想。
“薛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宣平侯只能好好和薛培商量,都说这官大一级压死人,虽说他爵位高,但是他官位低,在这些有实权的大员面前,爵位半点用都没有,何况薛培还是能掌管他能不能升迁的人。
对于宣平侯的示好,薛培却理都不理直接道:“本官与侯爷没有什么话不可对人言,侯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就是。”
这话弄得宣平侯十分狼狈,搞得他想要贿赂薛培不计较此事,而薛培却刚正不阿,拒绝了他的示好,旁边围着的都是礼部和吏部的官员,这让宣平侯脸色十分难看。
薛培不给宣平侯面子,使得宣平侯十分恼火,只是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宣平侯脸色铁青,“本官记得官员无故后至者,笞三十小板,将此事告诉都察院,再将宣平侯送至都察院领罚。”在大魏,都察院不仅有监察百官的职责,还有负责刑罚官员的责任,将犯了错的官员押送至都察院执行刑罚,而不是由上官责打。
这话让宣平侯立时涨红了脸,随后脸色铁青地指着薛培,“薛培你敢?本侯身为侯爵,你没有权力让都察院责打本侯”
“本官为何不敢?你若只是闲散侯爷,本官自然管不到你身上,只是你还是礼部员外郎,那本官就有权利让你领罚。不仅是本官,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告诉御史台,让你领罚。”薛培冷哼,随后对着旁边吏部官员道:“像这种后至已成习惯,对朝政懒怠之人,考评无资格评上等。”
宣平侯被人拉着想到要被笞的三十小板,他不是怕被打板子,三十小板算不得什么,他还受得了,他真正愤怒的事薛培让他丢了面子,还丢了政绩考评。
“薛培明你这是在针对本侯!”宣平侯大怒道:“我要去圣人面前告你!”
“你只管去!本官做事遵守朝廷纲纪,你若是去圣人面前就此事告我,说不定圣人还会嘉奖我秉公执法呢!”薛培丝毫不怕宣平侯威胁的话,他做的事,就是到圣人面前,他也有理。
宣平侯从都察院出来的时候,是被仆从抬着出来的,看着狼狈的宣平侯,薛培只觉得稍微满意了些。嗯,宣平侯越惨,他越高兴。若是没有宣平侯,他们和阿瑶也不会失散十几年,他大嫂也不会精神恍惚,阿瑶也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
人人都说永嘉郡主极受宫中宠爱,但是他们这些高位的官员才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君王难伴,太后和皇后也不比君王好上多少,人人都只看到了永嘉郡主表面的风光,但是这背后的付出又得是多少?
如果侄女从小在安国公府长大,根本不用为自己的前程发愁,也不用费尽心思地讨好太后皇后去改变自己的处境,安国公府就能给侄女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