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死了该怪谁呢?怪那剿匪的官府,还是怪引导的祁意远呢或者是那祁夏瑶呢?
俞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些问题,问到最后。
答案竟是自己。
她又不傻,她知道的,俞寨被剿灭肯定与她有干系。
她不止一次在梦里见到过俞弘义和俞寨里的人们。梦中的他们置身于熊熊燃烧火光中,绝望又无助。那火焰几乎窜上天空,他们犹如蝼蚁般在火光中挣扎,哀嚎遍野。
她想好好活着,她想为了柳蕴之、为了肚中的娃娃好好活着,但是她不能。
……
决定赴死的那一瞬间很短,之后要做的事却很多
俞烟自痛彻心扉地哭过一场后,便没在柳蕴之眼前落过泪。
她偶尔也笑,像之前一样。
但又好像不一样了。
谁都看得出,笑容背后是深入骨髓的悲伤。
柳蕴之总是在夜里将她抱得紧紧,摸着她已经高挺的肚子,虚浮在空中的心在那一刻才真正稳定下来
没人再提起过俞寨,俞弘义和尹吴。
俞烟也不说了。
但她说的其他话却是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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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
有一日,她从柜底找了本积压已久的书,拿到柳蕴之的面前,柔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书,你给我讲讲好不好。”
柳蕴之应下,撇了待看的公文,将她所说的书拿了起来,润声念着。
俞烟看他认真念书的样子,遽然想起在俞寨的那段时光,她也是这般缠着他,他都会温柔答应下来。
啧。
突然舍不得了。
罢了,再多看两眼
俞烟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柳蕴之在她旁边坐着。
阳光明媚,她眯眼看着远处的天空与山,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一阵风吹过。
不远处桃花树稍长的枝干晃了晃,落下来两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这树是她刚来柳宅是移来的。
她对柳蕴之说:“你看,这树就快开花了。”
柳蕴之握着她微凉的手捂了捂,“等我们的小娃娃出来,正好能赶上。”
俞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瘪了嘴角,眼眶微涩。
又舍不得了。
想看桃花
有一日,柳蕴之在书房办公时。
俞烟挺着大肚,端了一碗鸡汤进来,放在桌上。
“你要注意身体,不要一在书桌前一坐便是半天。”
柳蕴之猛地抬头看她,浸满了墨汁的毛笔迟迟不落纸,在空中滴下黑水,洇透了雪白的纸。
“哎,滴上了。”俞烟提醒他。
柳蕴之将笔随意丢在桌上,抱她入怀。
“你做什么?”俞烟笑着说,双手揪着他的衣袖。
柳蕴之愣了一下,她笑得如此开心,应只是自己多想。
他蹭了蹭她的脸,闷声说道:“就想抱抱你。”
俞烟将脸搭在他的肩上,吻了吻他的耳后,答了一声好。
柳蕴之抱着她,却不知道她在强忍泪水。
抱吧。
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背,不自觉地抱紧
夜里。
俞烟的大肚隔在两人的中间,她抱他吃力,索性便撤出了他的怀抱。
却又被柳蕴之一手捞回。
俞烟握着他的手,想了想,说:“这祁夏瑶……我不待见。你可以再另找几个妾。”
柳蕴之默了。
反握住她的手, “我不找,我就只要你。天下女人就你最大度。”
俞烟噗地一下笑出声,转过身子:“我真的大肚,不信你摸摸。”
柳蕴之没笑,看着她笑脸盈盈的样子,一下子红了眼眶。
俞烟愣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她手足无措地去摸他的脸:“怎么了?”
“你答应我,永远陪着我。”柳蕴之启唇。
俞烟的心像是用刀剜了那般疼。
她抽了抽嘴角,答应:“好。”
……
柳蕴之已经睡着,俞烟还睁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