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聊到这里,便有些续不下去。
沈妤盯着手里的奶茶,脸上红得不怎么自然,她对于胡说八道的造诣毕竟不深,况且,她还是一个十分要脸的人。
陆行州沉默坐在原地,表情倒是恢复了往日平静,低头沉思的样子,像是有些心事。
两人双双无话,气氛便难免显得尴尬,好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嗤笑,有如平地一声惊雷,打破了这边紧张的情绪。
沈妤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迎面迈步走来的陌生男人。
男人还不大,四十出头的年纪,五官长得有几分帅气,只是眼神不够坚定,透着体虚,稍显臃肿的身材带着几分中年男人的油腻,衬得手里的名牌皮包有如街边布袋,头上一顶针织小帽,想来就算没有尿频尿急也得有些畏寒畏冷的毛病。
陆行州看一眼来人,脸上浮起些许茫然,思考一瞬,不禁开口喊到:“杜雷士?”
杜先生听见这个名字可不得了,脸色一僵,差点连手里大十万的皮包都掉下去。
这不能怪他,毕竟身为大型医疗器械公司的二老板,这个有如避孕套成精的名字他已经多年没有听人喊过。
杜先生父亲姓杜,这是肯定的,而他母亲姓雷,于是整个名字由来的基础十分坚实。
杜先生年轻时期没少因为这个名字早生华发,以至于旁人学成归国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回家,他则不同,俯冲民政局,带着新发的户口证愤然大喊:“我现在叫杜马千!”
这下好了,没有人再认为他是避孕套成了精,他们一致认定他阳痿不举了。
杜先生此时心情有些不平静。
他与陆行州多年不见,就算没有同窗之谊,也有男人间的虚情假意。
他当年与姚之平身份一样,是班上农村里出来的寒门学子,稍显不同的,是他比姚之平长得俊朗,成绩也更为优异,以至于两人之后的命运大相径庭。
此时,杜先生拉着身旁年轻貌美的姑娘迈步向前,脸上带着格外的笑意,他右手轻拍陆行州的肩膀,语气显得有些刻意:“哟,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一些没变,前几次同学会你没漏脸,那些女同学可不怎么高兴。没想到,你在这被家里安排着相亲呐?”
他这话说得亲密,听上去却难免有些不怀好意。
陆行州与杜先生上学时交集不多,他与身边大多数人的交集其实都很浅。
只是两人当年成绩分列年纪前三,加上杜马千长得有几分帅气,于是难免被同学老师们拿来做比。
杜马千彼时心高气傲,陆行州却从不在意。
他向来是个冷淡的性子。
于是,这十几年后的相遇,无论从男人的天性而言,亦或是所谓的新仇旧恨,在杜先生心里,都带了些互相攀比炫耀的味道。
沈妤坐在原地,看着杜先生的肚子,显得有些唏嘘。
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年到中年的杜先生竟与陆教授是老同学,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小叔与侄子的关系。
杜马千身边的姑娘兴许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位姑娘今年二十出头,是影视学院的半朵花儿,平日里对杜先生言听计从。不光长相突出,看着赏心悦目,一米七多的个子,一双笔直的双腿犹如荷下莲藕,待人对事也从不恃美傲物,寒风凛冽里依然穿一条过膝短裙,造福大街上一方初冬萧瑟的布衣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