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在衙门里听说了这事就急急赶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大太太遭人奚落,自己谋错了路,他认了,但是大太太那一巴掌倘若打了下去这事就不好收场了。
大老爷一听大太太口不择言,心中愤懑,一巴掌就直接对着她俩扇了下去,大太太顿时就哀嚎了出来,什么都顾不了了,直接坐在了地上痛哭。
云浅踏进家门,就听到了大太太如丧考妣的哭声,她无暇顾及,淡淡的看了大老爷一眼就走了。
此次大老爷要分家,她能理解他们的做法,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然而却无法装作无事发生。昨日连皇上都说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大老爷大太太却坚持自己所想觉得她作弊,那他们今日该得的便自己承受。
家已分,可就不能再回来了。
大老爷见着云浅过去,臊的满脸通红,昨日那些铿锵有力的作弊言论像是巴掌一样扇在他的脸上。
“景……景……”大老爷招着手,云浅却始终像是没看见一样,他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大太太见了,讽刺般的笑了,道:“热脸去贴冷屁股,有本事做初一你就要有本事做十五,家是你分的,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滚!”
……
云浅去给老太太和周氏磕了头,老太太连说了几个好,又小声问:“皇上,对你的身份没有怀疑?”
“祖母放心。”
老太太点点头,道:“回房去看看你哥哥,他……是薛家对不住他。”
周氏坐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这个女儿明明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娇蛮任性。人人都说她疼庶女,要说疼,她却也不是特别疼的,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只是喜欢小姑娘所以放在身边养。也不像其他当娘的那般约束着,凡事都是随了她的。所以她知道这个女儿惯常不爱读书的,家学里待过几天就不肯去了,后来还闹出了跟容世子的那回事。却没想到,经历一番生死,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是啊,变了一个人。
周氏一怔,看着正在跟老太太说话的云浅,她真的是明浅吗?可是确确实实是她呀,不管哪里,她都是明浅。只是犹如神仙附体一般,不止会读书,还救了老爷一命。周氏喝了一口茶,大概真的是神仙来了。
云浅回到二房,去了佛堂。
刚刚进门,就听见了薛景宁的抽泣声。
见着她,薛景宁即刻就跪了下来。
云浅连忙让人出去,上前拉起了薛景宁,“四弟……”
薛景宁笑道:“三姐,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名字前居然能有状元二字。”
云浅道:“可是,依旧还是委屈你了。”
“倘若有机会,我真希望,为家族争光的那个是真正的我,三姐,如果没有你,我在大家眼里一辈子都是一个不该出生的病秧子。”
云浅捏了捏他的手,道:“如果没有你肯屈居在这里,也没有今日的薛家状元,这个状元本该就有你的一半。”
“三姐……”
“总有一日,你需要光明正大的站出去的,景宁,你才是真正的薛家后人。”
薛景宁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
“如今,你首要就是养好身体,等着成为真正的薛景宁那一日。大太太当初在家里闹过一场,必定是有疑虑的,如今她与镇国公府已经搅和在了一起,她们肯定不会甘心薛家如今的际遇。景宁,你自己一定要当心,莫要叫人抓住了破绽,到时候不止你我,整个薛家都是死路一条。”
薛景宁镇重应了下来。
……
大房搬出薛家,大太太一日之间老了不止十岁,大老爷的头发也白了。
最不甘心的却是薛景元。
只是当初分家他没说过一句好话,如今更是没脸去找老太太了。明明他才是长子嫡孙,老太太看他的目光却连个庶子都不如……
薛景元懒得读书,人家轻轻松松就拿状元,他读书连个院试都考不上,实在是叫他泄气。再加上容钊经常找他去喝酒,他便又与容钊混在了一起。
薛景元这几日酸的鼻子都疼了,见着容钊就不停的倒苦水。
容钊与他简直是难兄难弟。
镇国公府上对薛景宁被点了状元这件事简直如鲠在喉,镇国公日日没有好脸色,容夫人气的天天找下人的茬。二房就差没有出门奔走相告了。镇国公府大房二房本就不合,只是上面有个老夫人挡着,老夫人说了,除非她死了,否则容家永远都别想分家。
薛景元道:“你才亏,你当初如果能将薛明浅娶回去多好。”
容钊道:“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容家和薛家早已是水火不容,也就你们分家了,咱俩才能一起吃吃酒。薛景宁我却许久未见过了,我反倒是记得,他那张脸同明浅确实是像极了。”
薛景元笑了笑,道:“你还别说,他生下来到十五岁一直都是个病秧子,整日躺在床上,我都一年难得见他一次。自打薛明浅与你的事闹出来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怕是心中恨极了你才有如此变化。”
容钊道:“他病的严重?”
薛景元叹气摇头道:“可不是,年年半只脚都要踏进鬼门关,只这几年身体才大好了。”
容钊问:“你家中就不曾疑心过?”
薛景元四处看看,低声道:“谁说不曾?我娘亲自闹过,却叫那两姐弟玩弄了一会,还让我娘在院子中关了小半年。想想都来气,世子爷,您说,权贵中哪家的长子嫡孙像如今我这般混的如此差劲?”
容钊想笑,权贵?权贵也要看看到底是哪房权贵?薛阁老早就死了好吗,现在的权贵是薛尚书,薛状元。身为靠着权贵鼻息吃饭的大房去跟真权贵撕逼不说,还妄图抢权贵的位置,赶紧滚!要不是他爹让他跟薛景元多接触,他压根不想理他这种傻逼好吗!就跟他家的二房一样,不长眼的傻逼。
容钊拍拍他的肩膀,道:“加油过了院试,考了举人,你也就能抬得起头了。”
容钊回了府,将与薛景元的对话跟镇国公说了,镇国公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没过几日,街头巷尾就多出了薛景宁曾是个病秧子的传闻。
原先,薛家有人去相看云浅的时候老太太就用了这种说辞,只是大家没当回事,如今却是有鼻子有眼的,说的头头是道。
很快,就连皇帝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