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听话去了,那两位哥哥如今对她是言听计从,还欲和他秉烛夜谈,谈累了再抵足而眠,加深兄弟情感。吓得云浅连忙借口第二日还得一大早出门,跑了。
果真天还未亮,她就起床梳洗,又要去大兴。昨日薛景元欠下了糊涂债,她得去高县令府上道歉。
高县令对她自是非常满意,并不为难她,又告知她叫她在家中好生读书,如今大兴县城里传遍了案首作弊的事,连顺天府都派人来问过县令此事。虽说大兴学子都当场看过了她的学问,但是府试倘若考的不好,多少会落人口实。
云浅应了是,又与县令谈论了一会时事,方坐马车回了薛府。
县令说的没错,但凡府试她跌落前三,估计都会被人说上一世她这案首来的并非光明正大。
云浅便又将自己关在了屋里,开始学习。如今她是薛景宁,不好在手上长戴着首饰,便用荷包将手镯装着,外面又用灵气护着,不会打碎。
关门学习之时,她便进了空间里读书,器灵也不打扰她,只用空间里的灵泉做了点心和饭食,定时端给她。
云浅在空间里吃够了,外面的便吃的少了,丫鬟回了二太太话,便又被周氏说了一顿,叫她莫要不顾着身体,云浅这才想起这回事。
她躺在床上,心中觉得甚累,往日里装原主就罢了,如今还要替原主女扮男装,实在时叫人心累。往日里时时想着有萧廷在身后看着,她也不怕自己哪里错了,如今萧廷也不知踪迹,到底是出了事还是又丢下她逃了,云浅也不知,闲下来又不得已的要去想,只能除了吃喝睡,将心思都放在了读书上。
却说薛景元挨了打,心灰意冷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见好。如今大老爷不叫他再见他娘了,让他住在前院,自己亲自管教着。
薛景元其实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学问确实不比云浅了,只是实在是难以接受,那日最后才将事情闹的不可开交。他想了又想,总觉得薛景宁再是天才也不至于几个月就改头换面,而且薛景宁常年病弱,莫非二房找到了灵丹妙药。不过眼前府试在既,更为重要。他倒是一副比云浅还用功的模样,叫大老爷好一阵老怀安慰。
到了四月,府试的时间到了。
周氏给云浅备了不少点心,天光还未亮,薛府的马车就到了考场。
第155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八)
外面排队的考生已有了不少,云浅站在队伍中,等着前面搜查。
薛家的马车刚走,前面的人就转过了头,问道:“薛老弟,你怎么没和薛兄一道过来?”
云浅被他吓了一跳,还没看清眼前人是谁,原主残存的记忆已经辨识出来这位便是容世子。云浅心中顿时涌上一股酸意,被她强烈压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云浅不欲理他,她扮了薛景宁,骗过的不过是薛家那些很少见着薛景宁的人。而容钊,他与薛明浅暗度陈仓那么久,在原主的记忆中,两人亲热的场景可不少见。那么容钊对薛明浅的面容定是比除却二房外的那些人深刻多了,她虽有美颜相助,却不可能将自己彻底变成薛景宁的样子,只怕让人觉得她是妖怪,萧廷不知下落,她现在输不起,步步都得小心翼翼,却没想到容世子居然也会来参加科举。
容钊继续道:“你是气我?还是气你姐?”
见她不说话,容钊笑了一声,“就算你能考上状元,也得从七品县令做起……”
“容世子,”云浅压低声音,“我就算考不上状元,也不想与你镇国公府有任何关系。”
容钊笑了,道:“有志气,我盼着那一日你也能这样说。”
云浅抬着头,看着前面搜身的人。
容钊自讨没趣,不再说话。
经历了县试,云浅比上一场镇定多了,号房里的条件也略比县试好,云浅歇息片刻,拿到试卷后开始答题。
一考好几天,回薛家之后云浅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放起来的镯子在灵泉里泡了个澡,好生歇息了一番才去了上房见老太太。
这一回,薛景元也来了,他被关的那两个月老实多了,老太太便也解了他的禁足令。
薛景元再没有先前那么高傲,见着云浅,拱了拱手,问道:“四弟,你答的如何?”
云浅看着老太太,道:“四书五经我是无碍的,只策论叫人放不下心。”
老太太点点头,道:“你们俩好生歇歇,横竖院试还有好几月,等到院试考完,便可轻松一阵了。”说完又问薛景元,“你的伤如何了?可有影响到此次赴考?”
薛景元一怔,知道老太太是在敲打他,便道:“多亏祖母手下留情,不过是皮肉伤罢了,在家里养了几日便好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
又过了一会,四太太喜盈盈的走了进来,道:“又得了一箱子好书,过会宁哥儿元哥儿去我那一人选一半。我爹说家里有两位生员,书不可少,我回趟娘家便让我抬了来。”
老太太又向四太太问了几句亲家好的话,便叫屋里众人散了。
大太太听得头疼不已,她实在不想见到二房的人,带着儿子走的飞快,府试前,大老爷不允许薛景元见她,她这才是薛景元挨打后第一次见到儿子。
大太太边走边道:“案首罢了,还不是状元,就如此欺负人。我瞧他们能风光到几时,这次府试他得不到一个好名次,定是会叫人疑惑的。”
薛景元连忙挥退左右,道:“爹说的对,家中如今是侍郎府,要紧的是你手中的管家权。”
大太太冷哼,“除了这点,我哪里争过了她去。大家都是嫡出的,却她在老太太面前更有脸面。我呢,相公差一截,好不容易儿子有本事了,人家又得了个案首。你说,我心中能爽快么。”
她说完又有些怅然,“你当我想做这管家婆?不过是为着家中能再好上几分,你爹能弄到几个银子?他却也敢说我犯了七出之条。”
大太太说着,只觉得心酸难受,要不是在外面,她当场就能哭出来。
她见薛景元不说话,便随口道:“宁哥儿的病是好了不少,号房里条件那么差,他也能坚持下来。我还当这次府试之后他定是要病一场呢,气色看着却好的不得了。”
薛景元笑道:“也不知二叔得了什么灵丹妙药。”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着,到了大房院子,有小厮在外面等着薛景元,说容世子在外面摆了酒,请他一起去吃。前世容世子被薛明浅的死吓怂了,老老实实在家关了几年才成亲生子。这一世薛明浅没死,他沉寂没两个月便又开始出来祸害大众了。
薛景元不敢去,却又不敢不去。同大太太说了之后,就慢腾腾去了酒楼。他原就是同容世子身后混的,才叫薛明浅阴差阳错的搭上了容世子。可是上次在高大人的宴会上,他连容世子也一起得罪了。
薛景元到了酒楼,喝了个半醉之后,容世子突然道:“见着你们薛家人,我倒是想念薛明浅的紧。”
薛景元道:“三妹妹进了佛堂,已是大半年未见过了。”
容世子站都站不稳,拍着薛景元的肩,笑道:“别紧张,见着我有何好怕的。身为薛家人,你恨她我知道,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