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收起笑容,盈盈走出去,坐在贵妃椅上。
皇后进殿,给她请安,道:“臣妾参见母后。”
被同年龄的人叫自己母后,云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着不适道:“起,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来哀家这里了?”
皇后面上闪过一丝哀怨,垂着眼道:“方才皇上去了未央宫,说您深宫寂寞,让臣妾来陪陪您。”
云浅轻笑了一声。虽说原主算是死在了后宫的尔虞我诈里,不过罪魁祸首却只有皇帝,原主并不恨这些深宫女人。她的愿望也不过是要逃离皇帝的身边,如果可以,能相助前朝皇帝夺回江山。既然原主都没有意见,只要她们不犯在她的头上,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去为难她们了。
“皇后昨夜没有睡好?”云浅问道。
皇后一惊,没想到这位向来不理她们的太后会关心自己,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没有,太后多虑了。”
“胡说,”云浅凤眼一挑,“你瞧你,黑眼圈都遮不住,面色暗沉,今儿是谁给皇后上的妆面,回去当仔细罚她不可。”
皇后被她说的快哭了,虽说,她知道自己比起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后还差了点。但是从小到大,她向来以美貌著称,还从没有人说过她妆容丑的话。
皇后满眼委屈,忍不住道:“母后,您是不是对臣妾有着不满?”
云浅却微微一笑,对百灵道:“你去将哀家的妆盒拿过来,就在梳妆台上。”
“是。”
云浅对皇后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皇后受宠若惊,却不能不去。她小心翼翼的坐过去,云浅扶着她的肩,仔细瞧了瞧。
正好百灵过来,将妆盒打开,站在了云浅身边。
“闭上眼。”
云浅说完,先拿出湿布将皇后脸上的妆面擦了。像模像样的拿着刷子,轻轻给皇后刷着脸,然后调出了面板,点了美白,祛黑眼圈,又选了花钿画在她的额上。然后点了保存时间,一天。
她又换了好几样工具,过了半盏茶时间,才叫皇后睁开眼。
云浅拿出一面镜子,置于皇后面前,“你瞧,哀家帮你拾掇拾掇,是不是比先前亮丽多了?”
皇后看着自己的脸,她容颜虽美,但是肤色从小便不够白,每日要用大量的胭脂才能让肤色好看一点。不过镜子里的自己,面容却比方才自然多了,即便是坐在太后面前,她也有底气抬起双眼,让她正视自己的容颜。
而且,她的黑眼圈也消失了。
“母后,您这是什么神仙功法?可否让臣妾学学?”皇后讨好道。
云浅脸上绽出笑意,嘴角出现了两个小小的梨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皇后第一次觉得这个太后是真正的温柔,人畜无害。
“哀家这几年在宫中也无事可做,闲来无聊,便自己摸索了一番如何打理妆面。原先只能在自己脸上试试,今日见了你,却忍不住动了手。没想,效果倒是比哀家想象的要好。”
皇后舍不得放下镜子,不停对自己的脸左瞧右瞧,道:“叫太后这么一画,臣妾一会回去便舍不得卸妆了。”
“那可不行,带妆睡觉,明儿早上起来,你脸上定会长痘。”
皇后噗嗤一笑,又与云浅聊了半天。原先她从不与太后亲近,便是知道皇帝对太后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她是皇后,不能让人威胁了自己的位置。也不过是皇帝叫她过来请安,她才会来一趟,说上两三句话就又回去了。
这一次,却叫她突然觉得太后也不过是她的同龄人罢了。
虽说日后免不了尔虞我诈,争锋相对,不过今日却也能亲亲热热的聊上几句了。
“时辰不早了,臣妾要回去了。”
“皇后请留步,今晚不如留在甘泉宫陪哀家用晚膳,许久没人陪哀家说话了。”
皇后面色为难,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皇帝翻牌子的时候了。虽说每月初一十五皇帝会去看她,不过每晚她也如同那些后妃一般,也期待着皇帝能去她的未央宫。这几日,皇帝的新宠纯贵人得宠,皇帝连翻了纯贵人好几日的牌子,这才叫她晚上睡不好觉。
“皇上中午也传了话,晚上要过来与哀家一起用晚膳。”
“好,那臣妾便叨扰太后了。”皇后即刻便应道。
两人又聊了会刺绣,各自绣着自己的帕子,过了小半个时辰,天色渐晚,外面果然传来了皇帝驾到的通报声。
云浅与皇后言笑晏晏,皇帝大步走进殿里,掀开配殿的帘子,叫道:“母后。”
云浅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恰巧被皇后看在了眼里。
“哀家还没那么老,皇上不必称呼哀家为母后。”
“是,是,太后,您……”
皇帝话还没说完,皇后便起身,给他请安。
皇帝这才见着她,不耐烦道:“皇后怎么还在这里?”
云浅放下刺绣,对着皇后伸出手,皇后连忙扶着云浅往正殿走。
“不是皇上说哀家寂寞,叫皇后来陪陪哀家吗?哀家见皇后孝顺,便叫她留了下来一同与哀家用膳。”
皇帝拿起桌上尚未完工的荷包,仔细瞧了瞧,眼里有些戏谑,道:“太后真是叫朕惊喜,这龙凤呈祥的荷包可是绣来送给朕的?”
云浅皱起了眉头,皇后却低垂着眼,轻叹了口气。
“荷包是你的没错,却是皇后亲手为你所绣。”
皇帝道:“辛苦皇后了。”语气里却也没了先前的兴奋。
云浅吩咐人摆膳,她知道,原主孟浅便是在这两日被皇帝得了手,她必定得非常小心翼翼。
“皇后,你抬起头来,叫皇上看看哀家的手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