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荃哭笑不得,“侯爷、侯爷,您慢着点,这还没清洗呢,如何能够食用?还有这鱼,总要洗剥干净,煮上一锅沸水滚熟了才能享用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却是无人会处理这些食材。
冯铨仍坐在原地,看着众人不禁冷哼一声,“体统、体统,诸位要么是饱学之士,要么便是一朝勋贵,这体统都到哪里去了?”
众人沉默无语,寂静之中,一个声音小声说道:“我们这些人,降贼降虏,祖宗的脸面都丢光了,还哪儿有什么体统!”
冯铨气得浑身发抖,手指众人,却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胡荃见状,连忙出来圆场,“冯公、诸位,这都是庖厨小事,有小的在便足够了,诸位且稍等片刻,这些东西稍微煮一下便可食用!”
胡荃反身出门,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口破损的行军铁锅找到一些干柴,将火升起来,不一会便将莲藕和鲜鱼煮熟,乘上一大碗,首先送到冯铨的面前。
看着冯铨叹口气,慢慢喝起汤来,众人这才迫不及待的吃喝起来。不一会,锅中的莲藕和鱼便被一扫而空。
肚子里有了吃食,身上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和精神。庆阳伯陈之龙和归宁伯周伯达都是原大顺朝挂名的宁夏节度使、甘肃节度使,出身行伍,说话没有计较,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凑到冯铨的身边,轻声说道:“冯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些天咱们跟着兵马一起北进,也打听到不少消息,如今连寻常的士卒都知道,这大军是要向极北的女真故地开拔。且不说是否能冲出大明的四面合围,就是这一路的艰辛……,恐怕也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啊!这一路上,大家伙儿也都看到了,咱们这些人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多余的人了,不是文官,便是年岁已高,他们是巴不得咱们自生自灭啊!”
陈之龙越说越来劲,声音难免就提高了一些,金之俊连忙示意他小声点。
冯铨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叹息,脸上层层的周围扭结在一起,两只眼睛都藏在沟壑之中,谁也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想法。
金之俊毕竟年轻一些,闻言便派了自己的一名同僚到门口处望风,自己则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敢问两位侯爷,是不是心里有了什么定策?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如今我等都是命悬一线,一直北上的话,谁都清楚那是死路一条,现在唯有众位齐心合力,想出一个办法才是啊!”
以往正眼都不看自己的一众文官此时低声下气的求到面前,让陈之龙不免有些得意。偷眼看看冯铨,这老家伙却是早已睁开了眼睛的一条缝,流露出探求之意。
“我和周老哥今日出去打探了一番,如今清军也是混乱不堪,因为没有粮草,士卒们都是纷纷出城劫掠,城内也是刀兵四起,各部各自为政,只要能找到吃食,谁也不会说些什么。咱们便发现,如今这御营附近的守卫却是松懈的很啊……!”
“你……!”冯铨惊呼出声,随即压低了声音,“你们二人是想要做什么?”
陈之龙和周伯达情不自禁的按住手中的刀柄,脸上闪过狰狞之意,“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不如舍命拼上一把,要是能拿下几名八旗亲贵的首级,送到明军的帐下,说不定死路也会变成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