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豪格将自己的佩剑解下,径直丢在地上,“走吧,要去哪里说个清楚,头前带路吧!”
索尼连忙说道:“王爷不必担忧,既然有人以谋逆之罪高发王爷,此案便要由咱们新设的刑部会同宗人府以及八旗共同审理,既不会让罪人漏网,更不让无辜之人蒙冤受难!下官这便禀明太后和皇上,请宫中下旨,责成有司衙门会审!“
冷僧机一笑:“索尼大人放心,咱们也不是要刻意陷害肃亲王,自然是遵从朝廷的法度和我八旗的族规,肃亲王是要先关押在宗人府候审的,咱们断断不会乱了满洲的规矩!”
冷僧机押解着豪格等人去宗人府,索尼等人却是不敢怠慢,飞也似的赶回到宫中,将一应经过禀告庄妃。
暖阁中虽然温暖如春,但庄妃却像是瞬间落入了冰窖一般。多尔衮这些动作,根本没有和她提及过一点一滴。联手拿下皇太极,直到福临成功登位之后,两人的关系便慢慢变得微妙起来。
庄妃很清楚,身处于皇权围绕的环境中,根本由不得一丝儿女情长和哪怕一丁点的骨肉亲情。福临年幼登基,朝政暂时把持在多尔衮、济尔哈朗、豪格三位辅政亲王的手中,这也是为了避免三人中一人独大,独霸朝纲的举措,但眼下看来,多尔衮显然并不满足于一个辅政亲王的位置。换句话说,即便是他愿意做一个太平王爷,恐怕他的两个兄弟和一干如狼似虎的手下也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捉拿豪格这件事情,摆明了是多尔衮开始清除异己的信号。忽然之间,庄妃也明白了济尔哈朗为何半边身子瘫痪,却还要强撑着病体出京统兵,他哪里是不愿意与多尔衮发生冲突,而是铁定了是已经被多尔衮给说服,或者干脆的便站到了多尔衮的那一边去了。
情势愈发险恶,庄妃现在最大的不足之处,便是手中没有兵权。多尔衮身为征南主帅,没有了皇太极的掣肘,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向朝中、军中安插嫡系人马,假以时日,他的权势将会越来越大,从而将逐渐摆脱自己和天子对于他的控制。也须,从刚开始的时候,庄妃便没有能控制住这头人中之龙。
眼下这件事情,豪格已经自身难保了,留下他的性命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还是皇太极的长子。但他手中的权势将随着这一次的劫难烟消云散。也就是说,豪格将退出纷争的满清朝堂,变成一个毫无威胁的棋子,只能任人摆布。
因为何洛会的突然倒戈,这一局,毫无疑问,多尔衮将大获全胜。
庄妃的眼光到没有拘泥于眼前一城一地的得失。她和多尔衮从小相识,可以说,她对多尔衮的了解是极为透彻和全面的,多尔衮雄才大略不假,但他的性格中却有一各极为致命的缺点,那边是容易感情用事,尤其是庄妃对于多尔衮对自己的迷恋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眼前这一仗,是多尔衮为了夺取在朝堂中的话语权而发动的,但要是让他弑君篡政,恐怕以他的性格,现在还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于是,庄妃在恼怒之余,也还夹杂了一点点的庆幸。暂时来说,多尔衮还不会将自己母子如何,这便为庄妃留下了操作运作的时间和机会。
庄妃坐在火炕上,手中的沉香木佛珠不断在手指间翻滚,白净的额头因为过度思虑的缘故,皱起几道并不明显的皱纹来。
“汉军旗张存仁如今在何处就职?”庄妃忽然问道。
索尼一愣,马上回答道:“崇德年间,张存仁就任都察院承政,新皇即位之后,专任右参政。”
庄妃却是诧异,“如果本宫记得不错,这张存仁是先帝口中经常称道言及的能臣,当初曾经担任陛下的老师,教授陛下学习汉文,陛下对其格外尊重,却为何依旧留在都察院,未能重用呢?”
索尼苦笑一声,“太后难道还不知那张大人的脾气吗?性情耿直,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为此没少了得罪英王和豫王,也因此才一直留在了都察院就职!”
庄妃微微颔首,“这便是了!张存仁于我大清有大功,当初组建汉军旗,说服祖大寿、吴三桂等汉军将领归降,他都居功至伟,这样的人,理应得到重用啊!”
众人一时之间不明白庄妃提及张存仁究竟是什么用意,不由得面面相觑。
索尼却是心中微一思量,隐约猜到了庄妃的用意所在,脸上不由得有些变色。
“太后,汉军旗是把双刃剑,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铤而走险啊!”索尼颤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