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淳的一番话说完,朱慈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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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的总兵府中,仇泽、张耀先已经带领麾下众将等候多时,朱平安和杨廷麟等人回来,仇泽、张耀先便是喜气洋洋的上来参拜。朱慈烺在久山镇上宣读的那份旨意,已经像是插了翅膀一般飞遍了各个角落。
仇泽虽是大老粗一个,但张耀先却是文武兼通,旨意背后蕴含的意味自然是领会的一清二楚。
自家的大帅居然是宗室的身份,虽然大明的宗室数百年来,不过是圈养、无能的代名词。但事易时移,现如今的年月可是只看手中的实力。大明北方都成了大顺军的地盘,江南一带又是各自为政,南京乱哄哄的争位夺嫡,反而是山东,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而且是财大气粗,兵甲冠绝天下,割据一方,甚至是争雄天下都不再是奢望。
因此,仇泽、张耀先这带兵武将的心中便同时泛起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在每个人的心中都飞速的滋生着。
包括沈恪、张定边、王金发这些朱平安的近臣,和仇泽、张耀先等人见面时,都是飞快的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脸上的兴奋表情显露无疑。
这一切都被杨廷麟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暗自叹息。太子的这一手,不但没能削弱朱平安的权柄,反而是令他的一众部下的凝聚力更为加强,适得其反。
朱平安首先便宣布了要护送太子南下的决定,没想到却遭到了手下众将的一直反对。大家伙刚刚看到希望,没想到朱平安却要将太子拱手让人,放虎归山,众人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但现在有没有办法将一些话挑明来说,于是只能是一味的反对。
在场的众将,除了杨廷麟之外,全都是朱平安的心腹之人。朱平安命人将议事厅的大门紧闭,安排亲卫严密看守,这才看了看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行了,不必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说在当面,这才几天不见,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变得扭扭捏捏起来了!”
一句话让众人都笑了起来。
仇泽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大帅,我是个粗人,不懂得拐弯抹角,有些话说出来,大帅和杨同知不要介意!”
“现如今,南京乱得如同一锅粥,福王、潞王,还有一些什么王爷为了皇位闹得不可开交,朝廷的旨意一下,大帅也是唐王世子,为什么不能争一争这位子,大不了弟兄们拼死将老王爷推上皇位,日后大帅再登基也不迟啊!”
仇泽的话说的干脆,一时间不少人附和。杨廷麟的一张脸却是黑到了极点,朱平安手下这些骄兵悍将,眼中哪有一丝朝廷的纲常存在,这仇泽连提都没提太子,显然是心中根本没将其放在心上。
张耀先第二个开口说话,思路条理却是清晰了许多。他也不赞成护送朱慈烺去南京,但因为顾忌杨廷麟在场,又不知道朱平安心中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因此说的很是委婉,但也指明了不妨扣留住朱慈烺,挟天子以令诸侯,统大军扫平江南,执掌江南半壁的军政大权,之后再伺机北上、收复失地。
朱平安满意的点点头,张耀先毕竟是讲武堂出身,所思所想都很有见地,杨廷麟却是暗暗咋舌,原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军官,竟然能有如此的见识,想一想,张耀先的想法也的确有可取之处,换做是自己,也很有可能采取这种战略。
但现在,真的能这样做吗?答案却是否定的。杨廷麟沉浸在思考中,不由自主的微微摇头。这一幕,却是落在了朱平安的眼中。
朱平安站起身,慢慢踱步来到议事厅的中央,环视自己一众按捺不住兴奋之情的部下,这才慢慢解释道:“你们说的都对,但在眼下,却是不可为之。护送太子南下,是必须要走的一步棋,这步棋关系到今后咱们山东军的生死存亡!”
“江南、云贵、两广,虽然派系林立,各自为政,但还都是大明的疆土,带甲何止数十万之众。咱们山东虽然实力雄厚,我朱平安也恢复了宗室的身份,但在各地督抚、镇将的眼中,总还有一个嫡庶之分。挽留太子在山东,眼下看起来虽然是一大臂助,但将来,咱们可能就要花费不少的功夫来征服人心!”
“送太子去南京,便是为了人心大势!”朱平安深深的看了杨廷麟一眼,“这大义的名分,可是万金难买啊!”
朱平安低下头去,附在杨廷麟耳边轻声说道:“伯祥兄,借此机会,你也不妨好好看看,那些人,究竟能不能担起中兴大明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