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崇祯皇帝瞬间拿定了主意,“就让朱平安率领一万兵马驰援傅宗龙,也好应付一下朝臣们。到时便由他主持突袭张家口的事情,也算一举两得。”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不由得有些恼怒和沮丧,“朕已经让骆养性盯住了柳忠恕和贺有龄,这两个奸贼吃着我大明的俸禄,竟然做起了卖国的勾当,不杀不足以平息朕的怒火。就在朱平安攻入张家口的同时,朕要看到他们两个的人头。”
“是,老奴领命!”
王承恩其实也明白崇祯的心思,他的心里也明白,大明北方的局势已经是难以扭转了。从崇祯的内心来讲,他很希望以太子监国南京,或者干脆南迁,以江南半壁为根基,从头来过。但他面对的却是一个经营了两百多年的文官集团,迂腐、好名、党争等等,便是这个集团的鲜明的烙印,以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抗衡这个根深蒂固的群体。一旦提出南迁的建议,势必将遭到朝臣们的群起而攻之,有了事情,他们可以躲,可以降,但为了他们的名声,大明皇室却必须死守京师,连离开两个字都不能提。
“大伴!”崇祯的眼眶有些微红,“朕不是昏聩之君,但朕却着实害怕要做亡国之君啊。中都沦陷、陵寝被焚、福王、襄王等宗室被乱贼所杀,这桩桩件件都让朕没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思来想去,只要将来能留下血脉监国南京,朕就留在这京师,哪儿也不去了!成祖有云‘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中兴大明朕已经做不到了,但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王承恩顿时也伤感起来,刚想劝慰两句,崇祯皇帝却是一摆手,“大伴,太子还年幼,这是朕唯一放心不下的一点。万一他能到南京去,你也随着他一起吧,从旁多加指点,总算他的身边还有个体己人。”
王承恩擦擦眼角的泪水,径直跪在崇祯的面前,“圣上不必再说了,太子身边自有辅臣。从潜邸开始,老奴追随圣上十六载,此身已交托给圣上,圣上又何故将老奴远远的打发去了呢!不管前边风刀霜剑,老奴必定追随圣上左右!”
崇祯也难得的感动莫名,亲手将王承恩搀扶起来,“好了,好了,这样的话,朕以后不再说便是。王品在外历练,怀德也是沉稳谦和,这两个都是你一手调校出来的,朕便将他们两个都托付给太子,以后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崇祯长出一口气,总算将心头的难题找到了应对之策。但忽然间又想到了一些事情。
“将来到了那一天,你记得提醒朕。朱平安毕竟是宗室,长期手握兵权对于太子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太子离京的时候,你帮着朕拟一道诏书,交予太子。等到了南京大局已定的时候,便昭告天下朱平安的宗室身份,恢复朱聿键的唐王爵位,立朱平安为世子。他有功劳,但却不能再掌兵,今后便做一个富贵逍遥王爷便是,荣华富贵统统给他。”
“如果他心有异念,这一道诏书便可以让天下群臣和武官群起而攻之,也算给太子一个保障,免得祸起萧墙,再重现当年的靖难之变!”
“是,老奴遵旨!”王承恩平静的回答道。
而身在密室中的朱平安却是冷汗涔涔。崇祯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一面极力拉拢,一面却是暗藏杀招,这难道便是帝王的心术吗?
这一步一步,都是为了保障朱慈烺能够顺利的到达南京,登上帝位。转过头来,却是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看来,王承恩今日要自己躲在这密室中偷听的重点,便在于此啊!
朱平安悄无声息的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心跳平复下来,眼中慢慢释放出无穷的杀意来。
崇祯千算万算,可还是没有算到今后的局面会乱成什么样子来。各路藩王相继崛起,为了一个皇位置北伐大业于不顾。文臣武将为了一己私利,互相攻伐,生生将大好的局面挥霍殆尽。
朱慈烺是否能平平安安的继承这大明江山,还犹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