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样的人,竟然不能为我所用!”杨嗣昌愣怔了片刻,长叹一声。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干脆……!”高起潜狠狠的做出一个下劈的手势,他身后的吴三桂眼中也蓦然射出欣喜的精光。
“高公意欲如何?”
“张云汉告诉咱家的这桩秘闻,便能置这朱平安于万劫不复之地!除掉了他,卢象升又能如何?”
杨嗣昌一拍手,“高公来的及时,老夫也总算下定了决心。高公但请放手施为,老夫则要上表奏请皇上,加征军饷,督促熊文灿尽快剿灭流寇。如今洪承畴即将接任蓟辽总督,此人精通兵事,与老夫也算有些交情,高公不妨与之合作,将辽镇兵马牢牢地抓在手中。”
杨嗣昌看看高起潜身后的吴三桂,“这位可是辽东吴总兵的公子?”
高起潜回过头来,“长伯,还不与杨阁老见礼?”
吴三桂连忙大礼参拜。杨嗣昌赞赏的点点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高公收的好义子啊!”
杨嗣昌思忖片刻,“如今辽东正是用人之际,宁远还缺一位团练总兵,不知吴将军可愿屈就啊?”
吴三桂又惊又喜,“卑职谢阁老提拔之恩,愿竭诚以报!”
杨嗣昌满意的点点头,目前安排的还算稳妥。辽东有高起潜、吴三桂坐镇,洪承畴也算是听话的人,如此一来,蓟辽的精兵就掌握在了手中。朝廷一旦想要调动辽东兵马,必然要通过自己。而流寇方面,只要熊文灿尽快稳定住大局,这朝堂之上就还在他杨嗣昌的掌控范围之内。
“只是……!”杨嗣昌忽然想起张云汉的事情来,不免有些犹疑,“高公,这张云汉提起朱平安的事情到底是所为何故呢?”
高起潜也是想不明白,但却记起一件往事,“阁老有所不知。咱家猜测,或许这曹化淳便是为了当年中都皇陵镇守太监石应诏一事,对朱平安耿耿于怀!”
杨嗣昌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但愿如此啊,这曹化淳执掌司礼监,不是等闲之辈啊!”
高起潜却浑不在意的说道:“阁老放心,这桩秘闻咱家会想法子传到陛下那里,那朱平安肯定难逃罪责!但究竟是何事,这个请恕咱家不便透露!”
杨嗣昌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老夫明白,高公尽管去做,实在不行的话,老夫也有法子将那朱平安调至熊文灿军中剿贼,让他远离京师!”
……
杨府别院的不远处,张云汉一路尾随,亲眼看着高起潜进了杨府角门,这才找急忙慌的跑回来,凑到一辆马车前,低声说道:“曹公公所料不错,这高起潜的确是第一时间便找了杨嗣昌。”
车帘挑起,露出曹化淳的面孔,冲着远处那杨府的轮廓不禁轻声笑了起来,“这个老高,还是如此的沉不住气,心中竟是连一点主见都没有!”
张云汉偷偷观察着曹化淳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公,小的有一事不明,咱们将这朱平安的身世透露给高起潜,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是吧?”曹化淳悠然问道。
“公公恕罪,小的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张云汉立刻跪了下来。
“起来,实话实说,背后使阴刀,这着实有些不厚道!”曹化淳极为认真的说道。
“啊?”张云汉一愣。
曹化淳扑哧一笑,“亏你还是执掌东厂的督公,竟然连这个口看不透,上车来,本督好好给你说说!”
张云汉眉开眼笑,忙不迭的爬上车,马车缓缓前行。
“你一定以为本督还记着当年石应诏的事情,而迁怒于朱平安是吗?”曹化淳缓缓说道。
张云汉点点头,“除了这个原因,小的实在是想不起别的事情。”
“非也,非也!”曹化淳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石应诏算个什么东西,死也就死了,本督根本不曾放在心上,要说当年是有些怨气,但现在实在是没那个兴致!”
“周延儒和周奎、朱平安,加上本督,将杨嗣昌弄了个灰头土脸。从这件事情上,本督却发现始作俑者却是这最不起眼的朱平安。还有那王承恩,似乎也对此子青睐有加,这老家伙的差事外边从来都不知晓,都是万岁爷亲自吩咐打理。他如今瞧上了这朱平安,备不住是要做什么事情。”
“咱们把朱平安的事情捅出去,由高起潜他们开这个口,本督就是要看看究竟这朱平安在万岁爷和王承恩的心目中到底占据了怎样的位置,然后,咱们大可以再决定是否和他合作下去!没有实力的人,本督是没兴趣和他共事的,你明白吗?这叫投石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