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永固等人却是刹那间轻松下来,见吴三桂要出去,杨廷麟连忙开了口,“吴将军且慢,既然淮扬漕运衙门供应的军资已经到达大营,两位钦差又恰好在此,莫不如就请淮扬运粮的将官到中军来,当着士卒们的面将军资分配下去。目前大战在即,士卒们领到军粮自然心安。呵呵,下官久在军中,也知道军中那些不成文的规矩,实在是有损士气。现在运粮队既然到了营前,就索性当着钦差和高公公的面发给诸军,权当是激励士气了,高公公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巩永固和王梦弼长舒一口气,抚掌笑道。
看着杨廷麟那笑意融融的脸庞,高启潜和吴三桂却是尴尬莫名,士卒们却是欢声雷动,早先被一众军官们挑唆着来中军大营闹事,士卒们可不管那么许多,粮草和军饷能发到手中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实惠。如今管他高公公还是京师里的钦差,能给粮草的那才是好官啊。
更何况,那名来自于京师的文官大人也说了,要当着两位钦差的面把粮草发放下去,那就说明,军官们也就没办法再克扣了,如此一来,士卒们更是将钦差当做了万家生佛。
不多时,士卒便将一名顶盔贯甲的四品武官领了进来,聚集在中军的数千名士卒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
那武将方面大耳,身材魁梧,给钦差和高启潜等见礼之后,这才说道:“末将乃是漕务总督、兼凤、扬、庐、淮四府,徐、和、滁三州巡抚路振飞路大人麾下义勇营参将葛英,奉总督大人将令,押运万石粮秣至鸡泽军中,请钦差及高公公点收!”
听得这一番话,杨廷麟不禁恍然大悟。那路振飞可是朱平安的恩师,如今一看,这师徒两个显然是早有联络,紧紧的卡住了高启潜鸡泽大营的的粮秣供应,就等着关键时刻逼迫高启潜北上。
葛英接着说道:“刚刚在路上还遇到了一件蹊跷事。竟然有一队穿着我大明官军服色的骑兵意欲劫夺粮草,被本官全部俘虏,如今就在营外。末将请高公公详查,看看究竟是不是咱们鸡泽大营的士卒?如果不是,那末将就要立刻执行军法,斩了这些胆敢劫夺朝廷物资的大胆毛贼了!”
高启潜和吴三桂顿时更加的窘迫。吴三桂想了想,连忙堆起笑容,“一定是误会,本将只是唯恐此处有鞑子出没,便派遣麾下骑兵前去接应贵部,一定是这些儿郎们没有解释清楚,平白的使得葛将军产生了误会!”
葛英的一张黑脸还是没有表情,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吴将军客气了。我部一入河北便是万分的小心,更何况,此次运送的粮草多达万石,路大人唯恐遇到意外,因此特意抽调了我淮扬义勇营一千精锐士卒押运,以保万无一失。既然如此,那就请吴将军将贵部士卒领回去吧,只是刚刚不知道这是贵部的兄弟,本将的兄弟下手未免稍重了一些。实在是抱歉”。
口中说着抱歉,葛英脸上却是没有一丝一毫抱歉的表情。
看着自己麾下那原本生龙活虎的骑兵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吴三桂却丝毫不能发作,只得强咽下这枚苦果。心中却在奇怪,这淮扬义勇营是漕务总督麾下的哪一支部队,怎地如此凶悍,竟然连我辽镇的马队都不是对手?
在巩永固和王梦弼的监督下,高启潜只得捏着鼻子点验完毕,并一一分发给各军,各军士卒顿时兴高采烈。
巩永固则向着士卒喊道:“粮草发放完毕,军饷一事,本官将立即向朝廷上奏折禀明实情,还请诸军放心,临来时皇上特意交代本官,只要奋力杀敌,朝廷必定不吝封赏,如今巨鹿卢督师已接连获得两场大胜,正等待着与我鸡泽大军会师,共击鞑虏,这可是千载难逢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本官也敢向诸位保证,一定会代替诸位向皇上请求封赏!”
王梦弼笑容可掬的接着说道:“诸位,这位可是当今永安公主的驸马爷,他的话咱家可以作保!”
士卒们哪里知道巩永固和王梦弼究竟是谁,反正钦差便一定是极大极大的官,此时一听巩永固便是戏文中才可以见到的永安公主的驸马爷,那可便是皇上万岁爷正儿八经的姐夫哥。如此一来,谁还能不信他的话!
王梦弼说完,便和巩永固一起来到高启潜的面前,“高公公,如今粮草已到,军饷的事情咱家和驸马爷爷一起担了下来,您看,这便可以马上出兵了吧?”
高启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阴晴不定,吴三桂赶忙插话进来,一脸的笑容,“两位钦差说的极是,这粮草和军饷的事情一了,咱们自然要即刻出兵才是,只不过……!”
巩永固和王梦弼的脸色一沉,“不过什么?”
高启潜缓缓说道:“只不过如今鸡泽大营掌管着五万大军,各部分散四方,召集起来亦是需要时间。当然,咱家绝不会做出违抗旨意的事情,不过军马召集准备总需要时间,就请两位钦差再给咱家两天的时间,咱家这就派人通知各部立刻汇集,总之是不会误了巨鹿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