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摇摇头,“皇爷恕罪,这可是极为机密的大事,赵良栋毕竟是当初潜邸的家奴,跟随皇爷多年,又在九边历练了这几年,总算是通过考验。可如今,像这样忠心耿耿,老成持重的人选的确是太少了,老奴只怕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朝堂之上就立刻会产生轩然大波啊!”
崇祯深有同感的点头,“数年前,朕就苦于身边没有合适的人手可以调配,曾经想遴选宗室子弟中的人才为我所用,却是被陈子壮一手破坏,还闹得沸沸扬扬,此事也不了了之。朕就不明白,怎么如今的大明朝,朕要做些事情、找些合用的人才怎么就这么难!”
王承恩心头一动,脑子中飞快的权衡利弊,这才下定决心,凑到崇祯身边,小声说道:“皇爷可还记得前唐王殿下,如今被困拘在中都高墙内的唐庶人吗?”
崇祯仔细想了一会,眼前豁然开朗,“自然记得,崇祯九年,他擅自领兵勤王,这才被废为庶人,朕怎能不记得。要说起来,朱聿键此人倒是有些胆色,虽然朕也知道他确实是一心为公,但祖宗成法在,又岂能堵住悠悠之口!”
“皇爷英明”,王承恩松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如今老奴倒是发现了一个人,此人与唐庶人有着莫大的关系,才干也是有的,难得的是他和唐庶人有着一般的忠君之道,老奴也正在查核之中,一旦有了消息,老奴立刻将他举荐给皇上!”
总算在朝会之前得到一个好消息,崇祯顿时轻松了不少,指着王承恩笑道:“你这个老货,偏在朕的面前也要卖上关子,好,且容你放肆一回。”
崇祯站起身,整整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天津和威海卫的事情一了,朕总算可以放下心思来处理国事了,能让朕没有后顾之忧的,除了你王承恩,还有谁啊!”
崇祯站在暖阁的门口,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是向天哈哈大笑几声,这才迈步走进乾清宫的大殿。
这一番话,倒是让王承恩愣在了当场,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心中忍不住一酸,赶忙也跟了出来。
刚出来,就看到怀德站在大殿门口,不住的向自己使眼色。
王承恩走过来,忍不住训斥怀德两句,“做什么,不知道今天是朝会的大日子吗?有什么事情不能晚点说!”
怀德一脸苦笑,“干爹,儿子也是替人传话,要是能躲得开的,儿子岂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您老人家!”
王承恩一跺脚,这才跟着怀德走出大殿,径直下了台阶,又转到大殿的后边,还没开口,面前却忽然跳出一个娇俏的身影。
王承恩一愣,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连忙躬身施礼。“长公主安好,老奴王承恩有礼!”
朱媺娖连忙扶住王承恩将要下拜的身躯,“王公公说哪里话了,您可是父皇身前最得用的人,又是看着本宫和太子殿下一起长大的,本宫如何当得起这样的大礼!”
说起来,王承恩倒是与这位长公主殿下朱媺娖甚是投缘,朱媺娖虽是出身于深宫,但却生来一副豪迈的个性,对待崇祯身边的内官都是亲和有加,尤其是王承恩,更是打骨子里亲近,究其原因,便是王承恩与世无争的个性使然。
“殿下此来是……?”王承恩也不和朱媺娖过分客气,加之今天是朝会的大日子,崇祯皇帝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因此便直截了当的问朱媺娖此来何意。
“那个……!”朱媺娖倒是一下子拘谨起来,眼神游移不定,不住的瞥向远处的宫墙,王承恩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却见一个淡青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怎么是这丫头!”王承恩的心头一动,心思飞转之下,便已经明白了其中的蹊跷所在。
“本宫听说今日朝会,太子哥哥被父皇召见参与,本宫久居深宫,无缘得见此等盛事,这个,这个,也想进殿去开开眼界!”
王承恩的眉头立刻拧成一个疙瘩,“殿下,这朝会是何等样事,一旦被皇爷发现,奴才一介奴婢倒是无所谓,而您是要承担罪责的啊!”
“王公公!”朱媺娖一计不成,顿时使出了杀手锏,双手拽住王承恩的胳膊便不撒手,一副撒娇的模样。
王承恩哭笑不得,虽然明知道她最后会来这么一出,但这等招式实在是无可抵御。况且,看清楚了刚刚躲开那人的模样,王承恩立刻便猜到了朱媺娖此举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