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绵泽略一迟疑,换了话题。
“你的手还痛吗?”
“不痛。”
夏初七别开了头,回避着他的目光,也回避着他的关心,本能地想要躲开了这种蹩脚的装逼游戏……她不喜欢装,装得很累。可是,她又不得不装。目前她还需要他,得罪不起。
一念上脑,她深吸了一口气,假装吃醋生气一般,冷笑着又转过来看他,“你想太多了,您是皇太孙,你有你的行动自由,你喜欢在哪个女人那里过日子,更是无人敢来干涉。至于我么……”
轻轻地,她抬了抬手,无所谓的看了看,笑得一双晶亮的眸子,在这一抹清凉的夜色下,愈发显得灼灼其华,“命该如此,怪不得谁……而且,是我欠赵十九的,贡妃收拾我也是应当。”
“真的不痛?”他又问。
“兴许以前痛得太深,如今再痛也不觉得痛。”
赵绵泽眉头一蹙,低低喊一声,“小七。”见她不答,但也没有退开,突地伸出双臂便要去抱她,而她却像见了鬼一般,“噔噔”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做什么?皇太孙您刚抱过病人,又来抱我,我不习惯也……”
她笑得眉眼生花,似是玩笑,面上并无半点不悦。娇小的影子,在屋檐下灯笼的光线斜映下,融入了院角那一株错落的花枝里,凭添了几分妩媚与娇软……或说是神秘的容色。
“小七……”
赵绵泽喉头一紧,上头一步,心彻底被吊了起来。
一种无穷无尽的占有欲漫上了他的心脏,揪起极是难受。想他贵为皇孙,从出生到如今,都是盛世繁华,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如今就连皇位、江山、整个天下都将会是他的。偏生他的面前,却有了一个求而不得的痛苦。
“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你不要再与我这样生分了。这几日陪着秋儿……其实我,我没有一日不想你的……我很想过来瞧你,但若是我来了,你会更瞧不上我吧?”
在他幽怨般的声音里,夏初七微微一怔,只觉眼前杏黄的衣袖一摆,他再次走近过来。而她,也是不着痕迹地又退了两步,脊背狠狠抵在了宫墙,冷汗冒了上来,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极妖,极邪。
“回吧,三姐她该等不及了,至于我们两个的账……”
嘴角牵开一抹灿烂的光芒,她似笑非笑,眼角斜斜飞他一眼,“我会与你好好算的,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不必如此心急。”
赵绵泽见她眉间眸底全是笑意,唇角的梨涡就像盛了两汪美酒,心里一荡,一时瞧得怔忡,也说服了自己,只要他加倍对她好,弥补她这些年的苦楚,她一定会重归于他的怀抱。想开了,他温柔一笑,视线凝在她的脸上,黑眸里萦绕着千丝万缕的情意。
“好,我让何承安送你,等秋儿好些,我再来看你。”
“嗯,我等着你。”
夏初七莞尔一笑,意味不明地瞄他一眼,便要离开。
可正在这时,那个消失了好一会儿的林太医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人还没有走到赵绵泽的跟前,膝盖一软,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带着颤声大喊。
“皇太孙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赵绵泽面色不悦,眉头皱得更深。
“林太医有话直说。”
林保绩一脸惶恐地抬起头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一眼也没有看夏初七,自顾自哽咽几声,拿手擦了擦眼眶,说得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