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盛宠之下 耳元 2486 字 1个月前

待梅茹走后,傅钊忙不迭道:“七哥,这米糕真好吃,咱们去吃几个吧。这驿馆的东西难吃的不得了,我先前都没吃饱……”话里满是抱怨,话锋一转,又欣喜道:“七哥,据闻这涿州有双塔晴烟、胡良晓月,美不胜收,不如明日顺道去看看?再去找找这儿的父母官,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

到底是小孩心性。

傅铮闻言,略略沉下脸,肃色道:“十一弟,你我二人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自当轻车从简,麻烦这些做什么?”末了,又严厉道:“你若是只惦记着玩儿,只顾着吃,还不如立刻回宫去!”

傅钊这回是好容易求着父皇,才跟着傅铮一起出宫的,他可不想被轰回去。

这会儿见哥哥是真的生气了,冷冷的,满是寒气,不好接近,他就不说话了,只继续闷头吃那块米糕。

且说梅茹回到厢房,还剩半块糕点在手里,这会儿被捏的有些碎了。

将这半块糕点放在手边,梅茹看着看着,心里又不免窝火,这人不说话不行么?一说话就要气死人!就是贪吃又干他何事?

梅茹定了定神,转念忽然又想到一桩事——先前十一殿下没来之前,傅铮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梅茹不解,也懒得多想跟这人有关的任何事,她提起笔,重新开始整理抄录。

这么一大堆方物志需要重修编纂,梅茹算过,只怕要弄好久。这一回离京,她特地带了几本出来,边走边看,体会倒是更深了些。比如这小食一册里曾提到过涿州当地的督亢面。这督亢面她从未吃过,一直闹不明白,但今日却尝到了,岂不满足?

梅茹劲头越发足,这一夜她挑灯夜写,第二日孟蕴兰见着她,不由一惊:“循循,你昨晚做贼去了?”

梅茹摇头晃脑笑:“去做偷书贼了。”

旁边有人嘁了一声,插嘴道:“偷米糕还差不多……”

梅茹瞪过去,就见傅钊摇了摇手里的油纸包。这是他跟孟安讨的。一个皇子要吃,孟安能不给么?昨夜没剩几个了,厨娘今早又赶制做了一笼,蒸熟了,通通给十一殿下包起来。

傅钊颇为大方的说:“梅三,你昨天分了我一个,我今日也能分你一个。”

梅茹只觉得这人可笑的紧,全是一团孩子气。她指了指静琴手里的油纸包,故意呛道:“殿下,我这儿有,您自己留着慢慢吃。”又假意对孟蕴兰叹气:“昨日米糕吃多了,我这会子还撑着呢,今日咱们路上吃梅子,消消食,也换换口味。”

傅钊果然又想跳脚了。

“钊儿!”傅铮走过来冷冷喝了一声。

梅茹正冲孟蕴兰笑呢,听到他的声音,脸色笑意一滞。想到这人昨天还训诫她说“莫要贪食”,梅茹心里那股火不禁又冒了冒,真想把梅子通通丢他一脸!

孟安本打算送小乔氏三人去到保定府的,如今遇到傅铮二人,小乔氏便轰他归京了。

孟安扭过不他这个最不拘一格的娘亲,于是只能拱手对傅铮托付道:“燕王殿下,劳烦这一路西去多照顾一些家母及两个妹妹。”

“那是自然。”傅铮颔首道,“道知且宽心。”

孟安对小乔氏交代了几句,又转头去跟孟蕴兰和梅茹仔细叮嘱了几句。

傅铮离的远一些,却也听到了梅茹的声音,软软的,她唤道知为“表哥”,又央道:“回去跟我爹娘还有老祖宗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

怎么听都不像在他面前那样硬邦邦的,带着刺。

傅铮转过身,负手望向远处高山薄雾。那一处景儿寂寥又孤远,他不由微微有些茫然。

……

二月的天气,春寒料峭,还是有些凉。

静琴给梅茹添了个小手炉,梅茹继续歪在那儿看书。旁边的孟蕴兰好不到哪儿去。虽然是从京城出来了,但小乔氏仍给她立下不少规矩,命她每个时辰都不得耽误工夫。孟蕴兰虽然不乐意,却不得不照做。

梅茹看在眼里,不禁感慨,身为一个名满京城的女公子,真是很不容易啊。

她是自叹不如,也只能修修这些打发时间的志异了。

梅茹端坐起来,继续替姨母重新编纂那些眼花缭乱的方物志。

等写的乏了,她挑帘往外看。

外头一片荒凉,绵延群山上面都是光秃秃的土黄色,沿路走来都是这种萧瑟肃穆的早春颓败之色,她看在眼里便觉得有点闷,正要放下帘子,傅钊骑马从旁边冒出来。

这一路,傅钊偶尔坐马车,闲的无聊了便骑马,这会儿他定是无聊了来找她斗嘴。

梅茹不想理他,忙搁下帘子。

傅钊在外头好奇道:“梅三,你在写什么?”

梅茹只沉沉道:“不告诉你。”之后傅钊再问什么,她都不开口了。

傅钊讨了个没趣,见实在没什么逛得,他又回到马车里。

车里头,傅铮随意铺了一张白纸在案上,正在作画呢。傅钊扫了一眼,兴致缺缺,掏出油纸包,拈起米糕吃起来。

那香味儿四散开,执笔的手一停,傅铮看了看案上的米糕。

那味道很香,那米糕很白,不知怎的,他眼前似乎又看到被姑娘家咬掉小半口的那一块。

那一小块就握在女儿家白净如葱的指尖,说不出的诱人,只怕上面还留着口脂……

傅铮略略一愣。

于男女之事上,傅铮一直非常的淡,今日倒实在有些出格了……他兀自拧眉。

见他打量米糕,傅钊顺势提议道:“哥哥,你也吃一块呗。”——他这个好哥哥最是会克制,亦活的最无趣,就没见他喜欢过什么,用傅钊自己思忖的话说,这人就快变成仙了,一丁点欲念都没有。

傅铮摇摇头,只是垂下眸子。

那纸上寥寥数笔是绵绵远山,他端详了一回,手中的笔都提起来了,最终却又轻轻搁下。傅铮将这幅没画完的画收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