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影响也是有的,今年分的水稻太少了, 就是想和队员换也换不着,都没多少啊。
其他的队员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忍住了没卖粮的还好些,虽然分的粮食少,可是家有余粮,自留地还有产出, 屋子周边还有南瓜,加上晒的野菜、蘑菇, 虽然不能和往年比, 但也不会饿死人。
往年收了粮食, 队员们累都要休息几天的,遛地的活都是孩子们的, 连玩再干。
啥叫遛地,就是水稻收割完了, 地上还会有稻穗或是还有老鼠洞,起完地瓜也不可能起干净…不过一定要在秋收之后。
秋收小孩子捡稻穗必须上交的。
这时候小孩子们拿着小筐像做游戏一样,分成几个队,看谁捡的多, 捡的多回家家长可能会给块糖吃。
不过今年很多老人和媳妇都去遛地了,一点食物都不放过。
叶爹和媳妇在商量事情,“我娘找我,让我把今年的十块养老费换成粗粮,我说回来和你商量一下,因为工分都是你挣得。”
因为这他不可避免的又被他娘骂了。
叶冰娘倒没计较,“你随便。”
之所以不反对,也是因为那毕竟是老公爹娘,真老头老太太要饿死和他们要粮,他们还不是得管。
现在等于拿钱买粮,反正她家粮食也不缺,现在粗粮价格可不低,十块钱真买不了多少。
“媳妇,真好!”叶爹看小儿子睡了,大儿子闺女不在屋,弯腰亲一口。
“臭贫!”叶冰娘趁机老公小脸一把,还是那么滑,看来没少偷抹她的雪花膏。
他知道媳妇会同意的,但也知道不能太轻易就给,他娘太容易得寸进尺了。
分粮的时候还想直接抢,被队长臭撅一顿。
所以他准备拖一阵子再说。
“马翠萍!马翠萍你出来!有你这么坑亲戚的嘛,卖粮食不卖自己家的,把人往我们家领,还说今年肯定多分粮,粮在哪呢!…”堵老罗家门口的还是罗家的媳妇,不是他们这支的。
罗老太太搂着大孙子拍着小孙子不让他们出去看热闹,罗老二阴沉着脸也不吱声,马翠萍还有些不服气,嘟嘟囔囔着,要不是贪财她们能卖,当时可没少奉承她,现在看到缺粮找她来了,她管得着嘛…
罗老太太对着二儿媳妇恨声道,“你不能耐么,爱显摆么,你倒是出去啊,去找你堂哥去,反正你帮的是老马家亲戚,现在坑的是老罗家,堵的也是老罗家的门。”
马翠萍不敢和老太太硬顶,脸更黑了,她带着表姐买了三家呢,也没多少,每家几十斤苞米面。
那两家都没找她,就这个本家嫂子事多。
也不想想,今年一共才分多少粮食。
同样骂人的还有叶老太太,骂白眼狼叶爹,还骂遭瘟的小姑子。
“那个白眼狼,自己住青砖房子就不管亲爹亲娘,我说给咱们点粗粮他还得去问媳妇,就是个吃软饭的…他们要是没粮食,不会去黑牛屯要啊,他不是有两个有能耐的舅子嘛…要是知道他这么不孝顺,一出生我就给他浸尿盆里……”
“叶大月(叶小姑)就是个扫把星,我就知道她一来准没好事!不行,我去找她,让她还粮食!…”
叶老爹终于开口了,“闭嘴吧你!”不是你让卖的,你没收钱。
后两句没说是他不想听老太婆唠叨。
西屋叶大伯母也在唉声叹气,看着屋子乱糟糟的也没心情收拾。
“孩他爹,保东都这大了,再睡这屋不合适了。”三个孩子加两个大人睡的满满登登的,翻个身都难。
冬天还好,挤挤热乎,夏天可遭罪了。
孩子们去外边玩了,还没回来,现在家里一天两顿,回来也没晚饭吃。
叶大伯捂着憋瞎瞎的肚子,有些有气无力,好几年没尝到挨饿的滋味了。
“那有什么办法,今年这个年景还能盖房子不成。”别做梦了。
“那让保东去他小叔那屋睡,咱们也能宽敞些。”叶大伯母一开始就是打这个主意,她也知道盖房子不现实。
“我回头和娘提提吧。”叶大伯明知道希望不大,因为老三今年复课了,没考上高中,还要再念初二。
他娘才不会让保东去打扰老三呢。
叶爹现在大部分野味都直接给临县孙组长,现在称呼孙老弟,不敢再去黑市,也不敢再发展新客户。
就是砖瓦厂那都少去了。
这年头就得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肉还是好卖的,又到了卖兔皮的时候,叶爹这次带了十张兔皮,刚把兔肉和闺女打到的狍子肉卖给孙老弟,所以顺便去趟临县的回收站。
他每次进县城都胆突的。
楚喆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避开几个红卫兵,他抬起自己的手,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返老还童了。
他明明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不良与行只能整日与轮椅为伍。
却回到了这个疯狂的年代,又重温了次童年的噩梦。
如果再早点就好了,爷爷被带走了,他知道应该是隔离审查,这涉及到派系斗争,不是十岁的他能参与的,况且他并不知道爷爷被关在哪,但是他知道爷爷最终会平安无事,而且军衔还能升一升。
他爹娘、叔叔也会没事的,他们在军区,里面还算平静,就是行动受了限制,一时回不了家。
可是前世他真的挺惨的,被亲姑姑出卖,稀里糊涂写了举报信,致使后来他和家人有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