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藻哈哈大笑,眯起了眼睛道:“各位的忠心我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诸位放心,老夫都安排好了,只要救出陛下太后一定能平安抵达南方!”
“国舅英明,国舅真乃忠肝义胆国之栋梁,是我辈的榜样!”底下夸赞如潮。
张文藻得意地眯起眼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日后荣华加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好日子,等到了南方,皇帝不倚重他这个立了大功的舅舅还能倚重谁,好日子指日可待!
为了这一天,张文藻也是做足了准备。在韩云铭耐心等待时机的时候,他也趁机提前将家人送往南边,如今张家除了仆役,就只剩三个主子。他要留在京中主持大局,而张文利是个交际场面的人物,和南边世家的联络沟通都靠他,而张钰则是为了稳住韩云铭!现在,该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
寂静无声的夜晚,禁中被一则禁军统领韩缜郊外遇害的消息惊得大乱,重重宫廷依次点燃了宫灯,人们成对成群脚步匆匆地在宫苑中穿行。
一切都在昭示着不详,皇宫中留下的两位副统领正式闹翻,由李岚为首的韩缜亲信坚持带着一部分禁军出了宫门,向韩缜出事的地点飞奔而去,他们不愿相信事情是真的,不死心地带着人去救援!
张钰跟在父亲身边,隐藏在皇城附近,亲眼看着大队人马融入黑夜中远去。耐心地等了一会,他听着前方的眼线不时传来信息:李岚带着人过了朱雀大街,喊人开了城门,正向郊外奔驰而去!这一去没有两个时辰是赶不回来的,他们也就少了阻碍!
“父亲!”张钰激动地看着自家老爹。
张文藻抚了抚长须,率先走出躲藏地地方,向宫门走去:“走吧,有人等着了!”
以张文藻为首的一帮人,还有几百个被武官诱哄而来的士兵,向着禁闭的宫门而去。
等他们一帮人走到宫门口,竟然宫门大开,似乎早就有人料到他们前来。宫门前只留了一队人看守,领头的男子正不耐烦地踱着步子等着他们到来!
“格老子的,慢慢腾腾的,等得人上火!”此时正是夜最浓的时候,薄薄的月色在这名粗鲁男子身上投下一层阴影,照出他半边面容,竟是禁军毛副统领。
“毛统领久等了,辛苦了!”张文藻笑哈哈地上前安抚,“夜长梦多,等救出陛下到了安全之地,老夫一定秉明你的功劳,厚赏与你!”
毛副统领似乎被他口中的厚赏打动了,掩下声气道:“哼,跟我来吧!跟我不同心的都被调开了,你们动作小心些,不要被发觉了,免得惊动旁人!”他扫了眼后面黑压压的士兵,警告道,却没有坚持让他们留在宫外。
“统领前方带路,我们一定小心!”张文藻忙保证,毛副统领这样的做派,也让他放下心来,到底是自己人跟在身边更安全点,这也表示毛副统领没有其他的心思,该是可信的。
到底是行非常事,敢跟着毛副统领冒险的‘黑旗军’禁军还是少数,为数不多都是毛副统领的心腹亲信!如果毛副统领心怀不轨的话,一定不会那么坦然的任他将兵呆在身边。
其他人哪里经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哪怕心里做了准备,此刻也难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毛副统领的身后,朝着皇帝的寝宫进发!
前面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笼引路,好在今晚的月色好,而且宫道旁也有路灯,他们才不至于踩空脚!
张钰紧紧地跟在自己的父亲身边,盯着前边粗壮高大的身影,他低低地朝着张文藻道:“孩儿真是佩服父亲,想不到连禁军副统领都是父亲的人,那个韩缜真是死得不冤!”他咕咕地压低了声音笑。
这是张文藻最得意最大的底牌,他相信利益动人心,没有什么是打动不了的!如果对方不动心,那就是你的筹码出得不够,而不是真的忠贞不移!
他压低了声音道:“说来还是永宁侯自己种下的祸根,平白让自己的儿子一举得统领一职,将苦干多年的毛副统领压了下去,换谁也不甘心啊!”他不过暗中接触几次,诱之以利,还许诺会让他坐上禁军统领一职,对方就动心了。等到约定好时机,对手就配合自己的行动打开宫门。所以说人心啊,是经不起考验的。
张钰朝自己父亲竖起了大拇指:“儿子佩服!”
宫中不寻常的动静自然也惊醒了太后,她在惶恐不安中被催着打扮收拾妥当,就被抬到了皇帝的寝宫,等着的是一脸暴躁不知所谓地皇帝!
宫中的侍人都被遣走,连服侍的人也没有,他们一筹莫展不知发生了什么境况!
而嘉安帝敏感地察觉到守在他们周围地禁为换了人,不是惯常守卫的几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嘉安帝阴郁地踹翻了摆设,自从身边服侍的人手被撤离后,他的性情一天比一天暴戾,只是无处发泄!
此刻他阴鸷地瞪着外面木头人似的守卫,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们!
还好没有让他等很久,张文藻领着一般人匆匆赶到了!
一进殿门张文藻就扑到嘉安帝脚下痛哭流涕:“陛下您受苦了,臣等救驾来迟!”
后面的人也跪了一地,如果不是顾及着场所不对,恨不得嚎啕大哭一番以示忠心!
嘉安帝后退几步,惊疑不定地扫视着他们,脸上不见惊喜反而是阴沉不定,喝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又是怎么进来的?”韩缜呢,死哪里去了,到底是搞什么鬼?
张文藻抹了把泪,仰头道:“陛下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您还是快点随臣出宫吧!南下的准备都做好了,保准您再也不会受委屈了,也必让永宁侯这个贼子伏诛!”他信誓旦旦地道。
嘉安帝扬了扬眉,心里觉得好笑,想不到张文藻竟然还没有放弃这可笑的打算,还真的站到了他面前。
他轻蔑地道:“朕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出现在宫里,但是朕是不会跟你去什么南方的,无兵无权的拿什么逃出去?”
“陛下,韩缜死了!禁军现在是乱作一团,是离开的大好机会,而永宁侯还远在边城鞭长莫及,等他反应过来我们早已在千里之外了,到时自有勤王之兵拱卫陛下左右,陛下何惧之有?”张文藻忙解说现状。
而嘉安帝注意力却是放在他说的‘韩缜死了’这四个字上,满心狐疑道:“韩缜死了?笑话,他那么容易就死了,你当我是好骗的不成!”
张文藻一梗,忙摇头道:“臣怎么敢欺骗陛下,这是千真万确!”
嘉安帝心下一动,正待张嘴说些什么,就觉得头颈一痛,随即眼睛一闭陷入了黑暗中!
张文藻看着面前嘉安帝闭眼软倒的身躯,张口结舌地伸手指着对面的毛副统领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竟敢这么对陛下?”他不由怒气冲冲地站了起了。
而张太后早就扑了上去,心疼地抱着儿子张嘴就要嚎,被毛副统领眼疾手快地同样敲晕了!
其余人都被他的操作惊呆了,看疯子似地望着他,这人对皇帝是大不敬吧,也不怕皇帝醒来砍了他。
张文藻更是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而毛副统领则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地道:“打晕他们啊,难道你就不怕他们引来人吗?我只是暂时调开了值守的人,宫中的人又不是都死了,你们发出这么大的动静真当人家是聋子啊!而且拖拖拉拉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宫,兵贵神速不懂吗?”
“你,那你也不能这样对陛下啊!”张文藻心虚地扫了眼晕倒的太后母子两,说实话他心下也觉得嘉安帝太耽搁事了,这样没有人干扰确实方便多了!
毛副统领大大咧咧道:“我可是把命都堵上了,陛下要罚我的话也得等我们安全到了南边再说,要不然把命丢在这里什么都是空的!”
话糙理不糙,道理的确如此,现在不是犹疑拖拉的时候!
张文藻当即下了决断:“那么现在马上带上太后和陛下,我们马上出宫!”
剩下的人自然没有意见,比起还看不见的功名利禄,他们更爱惜自己的性命,没有脱离危险,说什么都是虚的!
庄严沉重的宫门静静地开启,月色朦胧中一群人奔出宫殿,朝着预定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