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眼慢慢旁移,借着火光,金虔看清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物件——均匀修长、骨节分明——正是某人的“猫爪子”。
“吓死咱了!”金虔长吁一口气,小心翼翼拎起展昭的一根手指,想要将其放回原位,却在扭头看到床铺上之人时,愣住了。
一缕清淡月光,流光惜惜,似蒙蒙光纱罩在床上。展昭静静躺在铺上,睡容安逸,轻柔月光描绘弯密长睫,秀直鼻骨,润泽薄唇,绵长呼吸起伏间,清淡草香吐息缠绵,金虔只觉自己的心跳好似被一种无形引力牢牢吸住,随着展昭的呼吸慢慢起伏,缓缓下移,从展昭睡容徐徐移到了颈下微敞领口处,定定锁在露出的半截锁骨之上。
裸露肌肤在月光下泛出魅润光芒,金虔只觉原本淡淡的清淡草香突然变得缠绵悱恻,绕得金虔全身上下细胞温度骤然上升。
“嘶——”金虔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猝然撇开目光,一边平复好似抽风似的心跳,一边默念“大慈大悲观音咒”。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呼吸、呼吸、世界这么的美好,不能如此的暴躁……呼——”
哎呦咱的乖乖,夜猫儿的美色杀伤力太大,咱一介凡人,实在是经受不住这等考验,今日实在不是收货的黄道吉日,咱还是先撤吧。
想到这,金虔腿脚一动,就准备撤离,可却偏偏鬼使神差又扫了床铺一眼——
就这一眼,让金虔改变了主意。
啧!那两个包袱,还有那个箱子,不正是咱藏在猫儿房里的存货吗?怎么跑到猫儿的床上去了?难道、难道,猫儿打算私藏?赚外快?还是没收销毁?
不管是哪样,咱的存货现状是岌岌可危啊!
现在!立刻!马上!咱要抓紧时间把咱吃饭的家伙抢救出来!
想到这,金虔顿如打了鸡血一般,热血沸腾,精神亢奋,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床边,撸胳膊挽袖子,摩拳擦掌准备转移货品。
可是——有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货品被放在床铺的最内侧,若是想取走,就必须先越过横在外侧的某猫科动物这座大山。
金虔看了看床外侧某护卫的“撩人”睡姿,又望了望床内侧自己的心血“钱”晶,咽了咽口水,气沉丹田,一个猛虎扑食飞扑向了床上的展昭……咳咳——是飞扑向了展昭床上的货品。
不得不说,金虔的半调子轻功在紧要关头还是比较靠谱的。这一扑,位置十分精准,力道十分准确,既没有发生扑到某猫儿身上的言情狗血剧情,也没有发生落床震动过甚吵醒某护卫的惊悚剧情。
南无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安全着陆。
金虔抱着自己的宝贝箱子,十分欣慰。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将这两个包裹和一个木箱偷运出去?
两个包裹简单。
金虔一手抓一个,甩臂扔出,落地无声,成功!
但是这个装桃木剑的箱子——扔出去声响巨大不说,万一摔坏了,损失可就大了。
金虔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选择比较稳妥的方案,一只胳膊抱着箱子,一只胳膊撑起身体,慢慢从展昭身上翻过去。
但是,这个计划刚一实施,金虔就发现十分不妥!百分不妥!万分不妥!
金虔此时的状态是一条腿撑在展昭腰左侧,一条腿撑在展昭腰右侧,一只手死死抱着自己的木箱,另一只手撑在展昭肩膀旁边,而且因为受力不均,正哆里哆嗦要失去平衡,导致自己的脸距离展昭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淡草香味呼吸几乎喷在自己脸上,泛着水光的薄唇几乎近在咫尺——不、是近在毫厘!
金虔此时是肝在颤,手在抖,腿在转筋。
不和谐!太不和谐了!
金虔此时对选择这个姿势来转运货品的想法,简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屋内温度突然开始飙升,身下展昭的脸颊居然以可以目测的速度泛出红晕。
喂喂,难道咱体温调节功能也出现异常了吗?
居然还传染了熟睡中的猫科动物!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金虔脑中警铃尖锐拉响。也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力气,手臂双腿同时发力,以一个一百八十度托马斯全旋跃出床铺,动作帅气满分,只是这结果——
金虔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翻下床时的衣襟扫到了展昭的脖子。
“呼——”平安落地的金虔手抚胸口,大口换气。
这种工作太危险了,对心脏压力太大了!速速撤离!
金虔抹了抹满头的汗珠子,将两个包袱往身上一跨,双手抱起木箱就要夺门而出,可就在即将冲出大门的那一刻,身后突然劲风骤起,一股大力环住金虔腰身,向后狠拉,金虔只看见手中木箱脱离双手飞出一道二次方抛物线摔落在地,眼前一花,待目光恢复焦距后,自己竟是又回到了展昭的床上。
而且!而且!还在展昭的怀里!
或者说是展昭正死死搂着自己,靠墙半蹲半跪在床铺之上。
额滴个耶稣天神!这、这是什么情况?!
金虔抖着眼珠子慢慢上移,正好能看见单手紧握的巨阙宝剑,展昭紧绷的下巴,紧抿的双唇,以及那一双绝对清醒的黑烁双眸。
看到展昭一脸凝重神色,感觉到环着自己铁箍般的双臂,金虔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展昭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是为了什么,而是——
耶稣天神,这猫儿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啊?瞧他眼神的清醒程度,貌似已经清醒很久了,难道说,咱的催眠弹失效了?难道说咱刚刚的一系列动作猫儿大人都看到了?难道说——
啊啊啊!咱现在劈开一条地缝钻进去还来得及不?
就在金虔几乎要装晕逃避现实之时,展昭开口了:
“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嗯?
金虔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