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清水备好了,只是桃树枝一时半刻……”

“汴河边上不是有的是吗?”刘老爷怒道。

“不必麻烦……”宁盟突然出声,转头望向金虔,“你身上便有。”

金虔细眼瞪大,怔怔从背后包裹里掏出一个木匣打开,取出一柄小型桃木剑递了过去:“这个……也行?”

宁盟将桃木剑放在手中看了看,点头道:“做工不错。”

金虔细眼一亮,条件反射进入自卖自夸状态:“那是自然,这可是百年桃木雕制而成,而且特意放在展大人的床下六个时辰,那避邪效果绝对是——”

“咳!”展昭适时打断了金虔。

宁盟看了金虔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金虔的错觉,总觉的那目光里别有深意。

之后,宁盟便将一碗清水浇在了桃木剑上,然后,手持桃木剑,慢慢抬起手臂,拉开距离,突然,猛然挥手,用桃木剑狠狠、狠狠抽了刘三公子一个大嘴巴——

“啪!”这一嘴巴,抽得那叫一个响彻云霄,震得屋内众人一时都未回过身来,直到那刘三公子“哎呦”大叫一声,从床上跌落,众人这才清醒过来,七手八脚扶起刘三公子。

“哎呦,疼死我了!”

刘三公子捂着腮帮子痛苦叫道。

“儿啊,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刘家二老立时抱住刘三公子一阵高嚎。

“爹?娘?”刘三公子一脸迷茫,望了一圈四周,“怎么了?”

“刘公子,你已经傻了三天,你可还记得?”金虔惊道。

“傻?三天?”刘三公子一脸迷茫,“我只记得宁神医为我诊病后,我正打算上床入寝,忽然,听到屋内有人说话,之后——之后就不记得了……”

“何人说话?说得什么?”展昭追问。

刘三公子皱眉回想:“我没看到人影,至于说得是——”刘公子揉了揉脑门,“好似是……梦,抢,杀——之类……”

“梦、抢、杀?”众人更是疑惑。

只有宁盟紧了一下眉头。

之后,经展昭和金虔的再三追问,也未获得其它有价值的线索,在安抚了刘家人一番后,展、金、宁三人便告辞离开了刘府。

其后两户报官人家,仨人也分别一一拜访,宁盟又如法炮制,仅用一碗清水和金虔出品特制桃木剑便治愈了两人的怪病。只是,抽耳光的幅度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最后一家甚至把金虔精心定制的桃木剑抽裂了,让某从六品校尉好不心疼。

待最后一户人家处理完毕,已是夕阳西下时分。

“宁大夫,此次有劳了。”展昭背向夕阳霞光,向宁盟抱拳道。

宁盟却看也不看展昭,只是望着金虔道了一句:“告辞。”便挥一挥衣袖,以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风姿翩翩离去。

展昭眼角跳了两跳,待转目一看金虔愣愣盯着宁盟背影的专注神态,眉角也跳了两跳。

“展大人!”金虔突然转头,一脸凝重道,“属下觉得这宁大夫有问题。”

“展某也有同感。”展昭点头,“此人所言的妖物迷魂之术,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那驱邪之法,当真是——乱七八糟。”

“没错!”金虔满面赞同,“更重要的是,此人身上有股子味道,十分可疑。”

“味道?”展昭一怔,“为何展某不曾闻到?”

“展大人您自是闻不到。那味道十分清淡,若不是近身之人自是无法察觉。”

亲近?

展昭眉梢一动,这一回想,方才惊觉这一路之上,那宁盟似乎只与金虔说话,而且站得位置也特意避开自己,反倒与金虔颇为贴近,而自己竟是毫无警觉?!!

一个十字青筋从展昭额头蹦了出来。

而某位迟钝的从六品校尉人仍旧在尽职尽责的进行科学分析:“那香味,高雅清淡,却又透出一丝诱惑,嗯……应该说是勾魂的感觉……没错,绝对是桃花香!”

“金校尉!”

“哈?”

“晚饭后多蹲半个时辰梅花桩!”

“诶?!”

*

其后几日,这诡异的“中邪案”依然没什么进展,隔三差五就会有百姓报案,称家中有人得了怪病,带开封府派人去查探后,竟发觉症状与之前那些“中邪”之人一模一样,虽然金虔在展昭寒气压力下,顶着半个神棍的名头依葫芦画瓢为那些病人驱邪,可效果甚是不佳。最后不得不由金虔前去济世堂邀请宁神医出诊。在“扇嘴巴”的粗暴疗法后,各个“中邪”的病人皆顺利恢复了健康。

而为啥偏偏要金虔去请?原因就是那位宁神医脾气古怪,目中无人,除了金虔之外,任何人,甚至是连展昭的面子都不给。

造成的后果就是,“宁神医”的名号训速度响遍汴京城内外,以火箭般的速度荣升成为继展昭、白玉堂、金虔之后市井八卦最热衷关注的对象。尤其是那一手“驱邪”绝招,更是令其声名鹊起,大有赶超某位从六品校尉的“通鬼达神”名声之势。甚至还有人将“宁神医”的形象描绘成门神用以装裱大门来驱邪避灾。

而为了侦破此案,开封府一众精英被折磨的是焦头烂额,单经过多方调查,中邪的缘由仍是无法寻得,唯独的共同点就是所有“中邪”之人都曾是宁神医的病人,所以说,此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宁盟。

但经过展昭等人对其进行了十二个时辰密切贴身监视之后,发现此人平日活动路线基本就是“家——济世堂——偶尔客串神棍”三点一线的作息,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而且此人与这些“受害者”之间,除了为其诊病的唯一接触点之外,基本毫无交集,更谈不上作案动机。

最终的结果就是,此案陷入僵局。

*

“耶稣天神,总算快搞定了,累死咱老人家了。”金虔坐在曹记糖水铺里,一边喝着糖水一边抱怨道。

“金虔你这几日又要帮展大人查案,又要采办年货,当真是太辛苦了。”坐在对面的郑小柳一脸同情又给金虔要了一碗糖水,安慰道。

“幸好年货快买完了,置办一个府衙的年货,这工作量,可真不是人干的。”金虔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