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展大人,此人——”金虔瞄了一眼那少年,和冰姬一模一样的脸孔令心口不禁一揪,金虔狠心咬了咬牙关,才继续道,“此人身份不明,保险起见,咱们还是莫要……”

“金校尉,白兄!”展昭开口打断道,“此人的确身份不明,但就因此人身份不明,我等更不能见死不救!倘若此人仅是一名碰巧与冰姬姑娘样貌相似的寻常百姓,仅凭我等一念之差将其置于死地,岂不是和草菅人命无异?”

“这……”白玉堂语塞。

“呃——”金虔汗颜。

难怪这猫儿能高居四品大员职位,这思想觉悟果然和咱不在一个层面上啊。

“将此人带回开封府后……”就听展昭继续道,“自应对其严加防范、详加审问,若他当真欲对开封府不利……”黑眸一凛,“展某也不会手下留情!”

“说得轻巧,到时候指不定又心软……”白玉堂嘀咕。

“呃——”一滴冷汗从金虔脑门滑下。

难怪南侠纵横江湖数年屹立不倒,这思想觉悟,果然也不是吃素的啊!

三人商量妥当,便由展昭和白玉堂再次将少年抬起,匆匆前往开封府。

只是白玉堂颇为不情愿,一路上叽叽咕咕抱怨不停。

“五爷我早上才换的衣裳,这小子身上这么臭——啧,小金子,来来来,替五爷我抬一会儿。”

“诶?咱?”

“白兄堂堂七尺男儿,怎像女子一般婆妈?”

“臭猫!你、你说什么?”

“白兄想必听得清楚。”

“展昭,有本事和五爷大战三百回合!”

“展某——”

“二位淡定、淡定,注意形象啊形象!”

三人声线渐渐远去,空荡荡街道上,一阵携着寒意的秋风旋起,吹响诡异笑音。

“嘻嘻嘻——”

*

开封府夫子院公孙先生房内,被公孙先生请来的包大人、颜查散和四大校尉皆一脸惊讶望着刚刚被展、白、金送回的一位半脸奇美、半脸奇丑的乞丐少年。

“此人样貌——”包大人望了一眼自家的四品带刀护卫。

“确与冰姬姑娘十分相似。”展昭回道。

包大人皱眉不语,又望向正在为少年施针的金虔和公孙先生。

少顷,二人同时收针,包大人忙问道:“此人病情如何?”

“好险好险,就差一点!”金虔抹了抹一脑门子的汗珠道。

公孙先生则是摇手摆出噤声的手势,令张龙、赵虎在屋内看护,王朝、马汉二人屋外守备,这才请包大人及其余众人移行至花厅,待一一落座后,才开口解释。

“伤寒之气已侵心脉,命危旦夕,幸是遇见了金校尉和在下,否则定然活不过今晚。”说罢,又望向金虔,“依在下看,就先用金校尉的金丹助他撑过今晚,再用适才商量好的方子入药,想必明日便有起色。”

“公孙先生高见!”金虔忙抱拳高呼。

公孙先生摇头微微一笑:“在下如今只能是给金校尉打打下手罢了,何来高见。”

“公孙先生哪里话,属下对先生犹如滔滔——”

“嗯?”

公孙先生一记威风凛凛的凤眼成功将金虔驾轻就熟的马屁经噎死,某从六品校尉立即垂头消声。

“只是——”公孙先生凤眼闪过一道精光,目光转向蓝衣护卫,“此人样貌和冰姬姑娘如此神似——”。

“公孙先生,属下以为……”展昭一抱拳,将之前推断、决定一一禀报。

“展护卫思虑甚为周全。”包大人点头赞道。

白玉堂环抱双臂,一脸不赞同:“就怕救了个奸细回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白少侠所言甚是!此人出现时机如此蹊跷,实在是可疑至极。”公孙先生竟破天荒附和白玉堂。

白玉堂双眉一挑,挑衅似的望了一眼展昭,道:“还是公孙先生有见地。”

“不过——”公孙先生微微一笑,下一句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若此人当真是奸细,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哈?”白玉堂瞪眼。

“公孙先生的意思是——”一旁的颜查散接口道,“将此人作为查案线索,将计就计、顺藤摸瓜?”

公孙先生望了一眼颜查散,捻须点点头:“陈州、杭州两案,冰姬姑娘一死,便无半点头绪,如今却有人将线索双手奉上,岂不是大幸?”

言罢,抬眼望向包大人、展昭。

二人对视一眼,回望公孙先生,同声道:

“先生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