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甚好!”公孙先生微微一笑,又恢复成那位温文儒雅的开封府主簿,随手将手中药方撕碎散去。

“公孙先生,你这是……”众人皆是不解。

“药方在下已牢记于心,金校尉这原版方子自是要毁去,免得以后被人发现露出破绽。”

众人点头,对公孙先生的心思细腻愈加佩服。

只有金虔霎时出了一身冷汗,暗道:

这公孙竹子着实厉害,那方子上的配药已经十分偏门,他居然只看了一遍就记下了,过目不忘……多么令人妒恨的天赋啊……这以后若是有什么把柄被这公孙竹子抓住……可怕、可怕!

“万事具备,事不宜迟,大人,我等这就便随孝义王爷入宫面圣。”公孙先生胸有成竹道。

众人点头,立即整点装容随范瑢铧入宫。

在入宫途中,公孙先生就太后解毒事宜的具体细节与金虔进行了系列讨论。

“金校尉,你可知那解药到底有何不妥,为何太后服了解药仍是昏迷不醒?”

“这……如今未见太后,未能诊脉,属下也说不准。”

“在下倒是从太医院略闻一二,听闻太后脉相平和,面色红润,呼吸平顺,就如同熟睡一般,毫无异状。”

“这……还是有劳公孙先生为太后诊脉,再将脉相告知属下……”

“若脉相当真毫无异状又如何?”

“那……那就……”

“金校尉你盯着在下的鼻子作甚?”

“那就劳烦公孙先生仔细闻上一闻!”

“闻、闻——?”

“属下相信以公孙先生闻香辨墨的本事,闻出太后周身的怪味定然不再话下!”

(详见铡美案中公孙竹子以墨香辨出陈世美造假修书乃由“漱金墨”一段)

“……”

包大人、范瑢铧、白玉堂、四大校尉同时一个哆嗦:怎么突然有点冷。

“金校尉,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医仙毒圣虽然在江湖上声名远扬,但仇家也不再少数……”

“诶?”

“若是那些仇家得知如今医仙毒圣收了关门弟子……”

“……”

“金校尉莫要慌张,如今入宫为太后诊治皆是在下出面,即便日后有人怀疑乃是医仙毒圣后人所为,也只会怀疑在下,而不会连累至金校尉。”

“多、多谢公孙先生为属下着想!”

“不过……在下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公孙先生对属下简直是恩山义海恩重如山再生父母恩深义重……”

“金校尉记得便好……”

“属下绝对没齿难忘!”

待包大人一行来到禁宫城门外时,瞅着金虔的目光里都隐含了深切的同情之色。

公孙先生满面春风,行走如风。

金虔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心中回响悲切心声:

咱似乎好像大概或许……肯定是欠公孙竹子一个大人情!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那公孙竹子还有个过目不忘的天赋,记忆力超强……苍天啊,这下半辈子还让人咋活啊啊!

*

华灯初上时分,太后寝宫外院内,宫女太监跪倒一地,个个面色惨白,噤若寒蝉。

就听太后寝宫内传来声声怒吼:

“饭桶!都是一群饭桶!你们这些太医领取朕的皇家俸禄,如今到用你们的时候了,竟是一点用也没有!”

正坐之上,当朝天子仁宗大发雷霆,怒不可遏,八王千岁坐在旁坐,欲言又止,一脸凝重忧色。

只见太后寝宫外殿跪有二十人上下,看穿着打扮,皆是太医院的皇家太医。

此时,这些太医皆是头顶触地,浑身发抖,半声也不敢出,整个外殿里只有仁宗一人怒喝之声回响。

“平日里个个都号称自己医术高超,堪比扁鹊华佗,怎么一到用你们的时候了,个个都好似哑了一般,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启、启禀皇上,太后脉相平和,面色红润,除了略为虚弱之外,并无大碍,想必不日便可清醒……”一个银发银须的老太医颤声回道。

“不日便可清醒?徐太医,你三日前便是这么说,可直到今日母后也未有一丝清醒的迹象,整整三日,母后滴水未进,难道要把母后活活饿死才甘心?”皇上拍案而起,怒喝道。

“这、这……太后的确已无大碍,但无法清醒,我等确实不知缘由……”徐老太医频频抹汗,“臣无能、臣该死……”

“你们除了会说‘无能,该死’,还会什么?!”皇上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