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护卫!”黄干脸色一沉,“解药若是有半点差池……”

“展昭愿一力承担!”

“……”黄干顿时无言。

“金校尉,你可要仔细些。”展昭又扭头望着金虔,凝声道。

“属下自当竭尽全力!”金虔面皮僵硬,冷汗汹涌,又将手中卷轴展开细细看了一遍,定了定心神,将堆在砂锅旁的药包堆分成数小堆,分别拆开辨识清楚,一一投入砂锅中。

众人见金虔虽然面色沉黑,但读方闻药识药抓药下药的手法却是十分酌定,不见半丝犹豫,眉眼之间,颇有沉稳干练之色,细细观察之下,竟有八九分多年行医名医大夫的神韵,众人吊在半空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

“看来小金子医术不错啊!”白玉堂摸着下巴道。

“二位前辈果然慧眼识人。”一枝梅感慨。

黄干脸色也缓下了几分。

只有展昭,依旧是定定盯着金虔,一脸紧绷。

“猫儿,你刚刚不是对小金子的医术十分有信心,怎么这会儿又如此紧张?”白玉堂眼尖,瞅着展昭调侃道。

展昭仍是直直盯着金虔,好似根本没听到白玉堂声音似的。

“喂!猫儿?!臭猫!”白玉堂在展昭眼前摆手。

忽然,展昭剑眉一紧,拨开白玉堂手掌,径直走到金虔身后,沉声道:“金校尉,可是有不明之处?”

众人这才发现金虔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下药,只是定定站在砂锅旁。

“回展大人,并无不明之处。”金虔回身抱拳道,“剩下药材需在今晚子时入锅,然后再熬制三昼三夜,期间再添几味药,并在每日卯时以百药百毒之血养药便可。”

“呵呵,不错,不错!”一旁许久未出声的医仙摸着长须笑道,“四日内,解药便可大成。”

毒圣微微点头,细长眸子中划过一丝欣然,抬手就要摸金虔的脑袋。

展昭黑烁眸子一闪,探手一捞将金虔拉到自己身侧,好巧不巧正好让毒圣的手摸了个空,毒圣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双眼一瞪就要寻展昭晦气。

“展昭多谢二位前辈指导金校尉。”不料展昭却是抱拳高声致谢,使得毒圣一肚子气发不出来,只能阴森森瞪着展昭。

展昭身形笔直,一脸坦然回视。

院内气温骤降。

“啊呀,忙了这许久,腹中还真有几分饥饿,也不知今个儿颜家小哥做了什么,去厨房看看、看看……”医仙干咳两声,摇着脑袋慢悠悠向厨房踱去。

其余众人自是紧随其后,速速远离正在对瞪的二人。

金虔细眼在毒圣和展昭身上滴溜一转,一步一挪,两步一蹭,总算是蹭出了两人视线对战范围,猫腰跟在众人身后,刚走了两步,就听身后脚步轻响,回首一看,只见展昭与毒圣一前一后也跟了过来,一边走,两人眼神还在激烈厮杀。看得金虔一阵心惊肉跳,暗道:这二师父和猫儿为何总是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难道是八字不合,星座不配,五行八卦不和谐?

想了半晌,金虔仍是一脑袋浆糊,只是身后二人发觉金虔回望目光,又将目光射向金虔,看得金虔一个激灵,急忙回头,两步窜到了医仙身侧,才觉安心了几分。

众人穿过后院来到西厢旁的厨房外,刚至厨房门口,就闻一阵饭香扑鼻而来。

推门一看,只见颜查散站在灶台前,右手拿铲,左手握锅,颠勺翻炒,手法娴熟,不出三两下,菜成出锅,清香扑鼻。

看到众人,颜查散颔首施礼道:“颜某还有一个汤未做,请诸位稍后片刻。”言罢,又扭头忙了起来。

但见油烟缭绕之间,眉目清秀的书生素袖高挽,露出两截白皙手臂,锅铲翻飞,添水调汤,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金虔一阵眩晕,脑海中竟突然蹦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八个滚金大字。

不过片刻,饭桌上便摆上了四菜一汤,虽无肉无鱼,仅是青菜素炒,但也是色香俱全,看得众人垂涎欲滴。

“清茶淡饭,诸位若是不嫌弃,请用。”颜查散微微笑道。

众人早已等不及,忙一一落座,拾筷用膳。

菜品入口,味道鲜美,唇齿留香,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妙、妙,想我白玉堂吃遍大江南北,如此美食,也是少见。”白玉堂瞅着颜查散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颜兄好手艺。”展昭也赞道。

而一枝梅和金虔正在扑在桌子上为一根青菜帮子的所有权而拼杀,无暇评价。

黄干原本并未动筷,但见众人都十分享受模样,禁不住诱惑吃了一口,然后便再也停不下来。

只有毒圣和医仙较为平静,还煞有介事挑剔起来。

“今日的菜不如前日的新鲜。”医仙道。

“汤淡了。”毒圣道。

虽然如是说,但手底下动作可丝毫不慢。

一时间,饭桌上各路武林高手尽展平生所学,筷子拼杀争抢,风卷残云,不过片刻,便将四菜一汤席卷一空,众人还颇有意犹未尽之感。

“颜兄这手艺师承何处?”一枝梅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问道。

“何来师承一说。”颜查散笑道:“颜某父母早逝,留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颜某自幼便入庖厨做饭熬汤,无非是为了温饱二字,时间久了,自是有些心得,无非是乡野粗食,诸位能入口便是给了颜某莫大面子。”

“就算是汴京酒楼名厨也未必有如此厨艺,颜兄过谦了。”白玉堂笑道。

颜查散又是一抱拳。

金虔砸吧砸吧嘴,嘀咕道:“想不到小逸那个小鬼居然有个如此贤惠的兄长,真是福气。”

金虔这一说,众人这才发觉,屋里缺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