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的父母在故乡是何人奉养?” 金虔继续问。
“是、是夫人。” 韩琪答得不太利落。
“那驸马的一双儿女又是何人养大?”继续绕弯子。
“是……夫人。” 韩琪慢慢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驸马家乡饥荒,陈父陈母身亡,是何人办的后事?”再接再厉。
“是夫人……”韩琪又抬起头,望着秦香莲。
金虔一看不好,以为韩琪又起了杀机,急忙凑上前,挡住了韩琪的视线,提高几分声音,问道:“那是谁千里迢迢,背着驸马爷先父先母的牌位到达开封?”
“是夫人。”韩琪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看金虔的表情好像真的在看一个世外高人,“小兄弟一语惊醒梦中人。夫人如此对驸马,乃是驸马的恩人,我受驸马大恩,又岂能杀死驸马爷的恩人?这岂不是恩将仇报、不忠不义之举?”
啊?
正在烦恼下一个问题的金虔听到此言,不禁一呆。这古人也太会脑筋急转弯了吧,这样的道理亏他能想出来?
再看那韩琪,双目清明,表情安详,哪里还有半分杀气。
“你们走吧。” 韩琪说,“我不杀你们了。”
金虔一听可乐了,也顾不上像向韩琪道谢,急急忙忙拉了两个小孩和秦香莲就走。可刚迈了没两步,就听得身后一声异响,身旁的秦香莲一声惊呼,:“韩义士!”
金虔回头一看,瞬间大惊失色。只见那韩琪将手中一把钢刀反手插入自己腹中,刀尖已然透出后背,点点滴血——这、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韩琪!”金虔疾步奔到韩琪身侧,与秦香莲一起扶住瘫软下来的身子。
“韩义士,你这是何必?” 秦香莲哭道。
韩琪面色惨白,双目无光,蠕动双唇,隐隐透出话语:“夫人,韩琪无法杀你,也无颜见驸马爷,只能如此……”
“别说话!”金虔低声道,双手搭在韩琪腕上凝神诊脉,表面虽然镇静,可心里却如同火燎,焚心烧肺。
现在情况可是大大不妙,自己虽然尽得医仙真传,可目前韩琪的伤势恐怕只能用现代外科手术的方法治疗,但这个时代哪有这种条件……
“小兄弟不必费心了……” 韩琪看着金虔笑了笑,“多亏小兄弟直言,韩琪才没有犯下大错,韩琪先行谢过……”
“你谢个屁啊!” 金虔的心脏好像被压路机碾过一样,难受异常,“你别急,还有救,只要我用——韩琪,你做什么?!?”
金虔正想掏出银针之际,韩琪却突然将钢刀直直抽离身体,顿时血流如注,无数血浆溅于身旁两人脸上。
“韩琪!”金虔急忙用手掌捂住伤口,可丝毫无用,腥红的血水顺着指缝缓缓流出。
“夫人……这钢刀上有驸马府的印记……你…你拿着这把钢刀去县衙告状……尚可保命……”
话未说完,韩琪双眼一白,气绝无救。
“韩义士!”秦香莲手捧钢刀,泣不成声,一双孩童也跪在尸身旁隐隐哭泣。
“……”金虔低头无语,顺着脸颊滑下的不知是血水还是泪水。
一时间,关公庙内凄风惨惨,泣声阵阵。
不知过了多久,金虔突然反应过来,一抹双眼,一把拉起秦香莲和两个孩子向门口奔去。
“恩公?”秦香莲问道,不明为何如此。
“还傻在这里做什么?” 金虔心如擂鼓,声音都有些发抖,“现在你手里握着钢刀,一身鲜血,庙里还有个死人,现在又没有什么指纹鉴定,任何人都会把你当成杀人凶犯,你又得罪了驸马——”
声音突然顿住,只见金虔目瞪口呆,立于庙前。
nnd,不用这么巧吧!
金虔和身后母子三人身形停于关帝庙门口,面前站着两个提着灯笼的青年。
这二人脚穿黑色长靴,身着暗红公服,头戴黑色布帽。这身行头金虔可是非常熟悉,古装电视剧里的那些衙役捕快都是如此穿戴。
“什么人在此喧哗?”其中一个衙役问道。
秦香莲却突然上前,举起手中的钢刀,说道:“两位官差,来得正好,我要告状。”
金虔猛一扭头,差点扭断脖子,看着身旁一脸正色秦香莲,脸皮有些抽搐。
这、这个蠢才!古代人的脑细胞果然没有发育完全!
作者有话要说: “铡美案”是“包青天”剧集里的第一个案子,因此墨心也将此案作为第一单元。各位读者殿们还喜欢什么类型的案子,赶紧告诉墨心吧!就当为俺提个醒,增加灵感吧……
☆、第二回 蔡州府挺身为证 监牢内心思清明
金虔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一日沦落至此,只不过想到关帝庙借个宿,却无端遭来一身横祸。
抬眼看去,这蔡州府衙公堂,庄严肃穆。正中乃一幅红日出海图,蓝底红日,甚是精细。图前有一石质高台,台上安放一长型公案,案桌乌黑,上摆印包、签筒、笔架、砚台、惊堂木等物,案桌两旁竖立“回避”、“肃立”两块虎头牌面,更显堂威。公案桌后一把靠背木椅,上铺锦缎椅面。
蔡州知府徐大人坐于案后,头顶“明镜高悬”镀金横匾,神色微凝。三班衙役手执堂棍,肃立左右。
惊堂木一响,三班衙役口呼:威武——
金虔只感膝下一软,顿时扑地。啧啧,这大堂上的青石砖地果然好货色,坚硬无比,跪得自己膝盖骨直“吱吱”作响。
“堂下何人,竟敢于本州内行杀人重罪,还不速速招来!”知府大人喝道。
堂下两人跪身低头,其中一人为年轻妇人,乃是秦香莲;另一人衣衫却如街边要饭花子,正是心中大呼倒霉的金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