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名单和聊天记录打印了一份,捏着单子,跑去小套房里面,找郑熙行商议名单。敲敲门:“十四哥,睡了吗?”
里面含糊的一声:“进来。”
越宁一推门呆掉了——窝去!这个祼男是谁?
哦,郑熙行没有全果着,腰间裹着条小毛巾,正在擦头发。身材不错,宽肩细腰窄臀,大长腿还有八块腹肌,尤其是腹肌!越宁嫉妒地多看了两眼,有点恨——再过两年,我一定也能练出来!
郑熙行装作没看到,越宁摸摸鼻子:“柜子里有干净的内衣和睡衣,没拆的。”
郑熙行镇定地道:“我习惯裸睡。”
越宁默默翻出条内裤来:“这个是新的,没穿过的,先凑合吧。”说完,又默默地瞪着他。郑熙行觉得有点热,咳嗽一声,接过来扔到了床上:“手里拿的什么?”
“哦,这个,”越宁回过神来,“一点有趣的东西。”
“?”
“你看,”越宁略有点得意的说,“哪天心情不好了,找他们玩。”
郑熙行扫了一眼名单,点点头:“没错。”
这下轮到越宁惊讶了:“你已经知道了?”
郑熙行道:“刚刚接了个电话,跟估计的差不多了。你不是也猜着一些了么?”
越宁道:“我猜得没那么准,对这些集团不是特别了解。”
“差不多就是他们吧,要准备好了,是一场硬仗。”
越宁皱皱鼻子,样子有点淘气:“怎么样?准备捞一笔?我是不是可以盼望着有更多的投资了?”
郑熙行笑问:“怎么捞?”心里有点疯,赶紧转了个身,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之前觉得,不能挑明了先靠近一点,搏点熟悉度和好感度也不错,现在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糟透了。对方衣冠整齐,一脸办正事的样子,自己……果着。真是没眼看!
越宁打了个响指,长长的手指往南一指:“不是么?”
郑熙行头上顶着毛巾,盖了半截眼睛,毛巾一上一下地颠:“唔,有点意思,还有呢?”
越宁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你们要怎么做了。”
“你们?”
“拜托,一个人跟国际金融资本干哦。”
郑熙行也笑了:“你猜,大概什么时候?”
越宁也笑着摇头:“不猜。”
说完,将打印纸放到床上,带上门走了。时间他是知道的,就因为知道,才不说。留下郑熙行坐在床上发呆,半晌,才低低地爆出一句:“这小子。”捞过打印纸,扫了一眼,从床头捞过了电话,给郑老打了个电话。
郑老:“这还用你说?他老师那边放了话,正一堆人排着队求饶呢。你长点心,我可不想替你跟他老师求饶。”
郑熙行:……真是亲爷爷!“其他的事情呢?”
“其他还能有什么事情?”郑老哼哼着,“你长点出息,好好做事,不要骚扰人家。宁宁在做正事,你去晃悠,是惹人讨厌的。”
郑熙行想摸支烟来点上,没发现烟灰缸,只得作罢:“这还用说?”
“那你现在在哪里?”
“商量正事呢。”
“说完了?”
“嗯。”
“哦。”
郑熙行觉得,有个很明白自己的爷爷,很难说是好还是坏。不过此时,倒挺感激有个开明且有智慧的爷爷,没多作停顿,郑熙行听完郑老的新一轮嘲讽,便直白地讲:“我栽了。”
郑老刚刚开完小会,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心情舒坦地打击孙子来解闷,冷不丁听到这一句,差点拿不稳话筒:“啥?”
郑熙行慢慢地道:“一头栽进去,拔不出来了。”
郑老奇怪地道:“怎么你之前还想拔的?”
“也……也不是。”
“哦。”郑老发了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
“就是,突然的,蜂蜜变成蜂王浆了。”
这什么破比喻?郑老咧咧嘴。
郑熙行还在那儿自我分析:“前天像泡了个热水澡,好像还能站起来。今天是被捏着了麻筋,想抖抖,又没力气。”
郑老特别有兴味地听着,最后作了个总结:“你就是从小到大觉得别人蠢,没人配得上你。爹妈聪明的,人没你聪明,智商跟你差不多的,人情世故不如你。老油子吧,搁你跟前脑子又显得不好使。看谁都像傻逼,跟一群傻逼玩儿,你能有什么乐趣?怎么着?现在找着乐趣了?”
郑熙行也不反驳,用陈述事实地语气说:“说人命好,都说是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我嘴里的汤匙不但是金的,还是镶钻的。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与生俱来。如果我再蠢一点,或许会对现状很满意,可惜看得太明白了,生活就少了许多乐趣。渐渐的,我的乐趣就变成了看戏,看着看着,又有点无趣。
说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主儿,我不承认。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只是图个新鲜,一切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既然不曾喜过,何谈喜新厌旧?人生挺无趣的。我也挺想奋斗的,就像您年轻时一样。
可惜我起点太高,想有同样的成就感太难了。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按照某种特定的套路走,就能达到某种高度。这样设计好了的人生真是太乏味了。我的人生真是太tmd空虚了。”
郑老又“哦”了一声:“这回遇着个聪明孩子,又恰好没爹没妈没人帮,你这是在人身上找寄托呢?你要真这样,我奉劝你一句,趁早给我滚回来,别等我打断你的狗腿!”
郑熙行伸手抠着被面,继续慢慢说:“聪明的、没后台的孩子,别的不说,搁学校里我能抓一把。养多少,都行。我想过要什么样的对象的,得是带出去不能叫人说我眼瞎,得聪明大方坚定,等我回头一看,有这么一个人,这几样都符合了,就是性别岔了。我就知道自己栽了。找对象跟生孩子似的,生之前想了,要怎么怎么样的,做各种检查,最后生出来了,跟想的不一样也不能不要,还得疼着。”
“这什么破比方?”郑老捶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