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部落分崩离析,被仇家捡便宜,不如趁着人心还在,踏汉时匈奴步伐,迁往西方之地。
金帐汗国、白帐汗国都成为历史,鞑靼骑兵的荣耀仍在。
心眼玩不过明朝,干脆去揍欧罗巴白夷。
可延汗下达命令,态度极其强硬。
蠢蠢欲动的部落首领,慑于威严,没能当面反抗。
有聪明的,撺掇可延汗的几个儿子,反正要走,这一去,几十年内不会再往明朝。不如趁机再打一回谷草。
众人意见一致,可延汗终被说动。
同明朝的关系,已然不能“修复”,西迁路上,总要备妥“盘缠”。
不如破罐子破摔,最后抢一把!
决心既下,伯颜部当即拆卸帐篷,聚拢牛羊,吹响号角。
“留一半勇士保护部落,余下随我来!”
伯颜小王子亲自领兵,目标是大同太原交界处的老营堡。
“嗷——”
鞑靼骑兵发出狼啸,马蹄滚滚,直向关所冲去。
因防备不及,关碍地堡年久失修,边军未能挡住骑兵,关口很快被冲破。
堆积在此处的谷粮布匹,大半被抢走,余下尽被焚烧。
边军拼死阻挡,掩护边民百姓撤走。
至河边洗衣的二十余名仆妇,逃跑不及,被鞑靼骑兵抓上马背,当场掳走。
多数仆妇惊吓哭叫,拼死跌落马下,殒命途中。
纵然是死,也要死在家国!
唯有三四人不声不响,即便腰腹生疼,也不敢哭叫,似已经认命。其中,便有逃出晋王府,被巡检视为流民抓捕,充入军堡的刘良女。
得手之后,鞑靼骑兵不敢停留,同留守牧民汇合,急速西行。
刘良女两度“易手”,从骑士马背,改同帐篷绑在一处。
中途,队伍休息,刘良女缩在羊圈角落,小心打量着走过的鞑靼人。
听不懂对方语言,仅能从衣着辨认。
很快,目光锁定一名身材壮硕,地位明显不同的男子。
垂下眼,刘良女咬着嘴唇。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
没有户籍,沦为仆妇,被鞑靼掳走,情况不可能更糟。
不想死,想要活下去,唯有一个选择……
闭上双眼,再睁开,刘良女迅速沾湿衣袖,擦去脸上灰泥。
见男子走过,距离不到五步,故意打翻水碗,动静引来牧民。在鞭子落下前,拼命向前扑倒,跪在男子脚下,抬起头。
水眸盈盈,面色憔悴,仍是丽色难掩,楚楚动人。
“大人,求怜惜小女子……”
嘴唇干裂,声音却如黄莺。
当下,男子喉结滚动,眼中燃起两团暗火。
刘良女更加大胆,试着抚上男子长靴,颈项微扬,愈发显得酥胸饱满,纤纤细腰不盈一握。
被她“求助”的男子,是附庸部落首领。
借此人,刘良女顺利从羊圈脱身。因柔媚善舞,被献给可延汗,很快获得宠爱,几乎要压过地位最高的可敦。
在鞑靼西迁,劫掠欧罗巴的过程中,使用心计,几次挑动部落仇杀,接连成为三位可汗之妻。更为继任者出谋划策,压服反对声音,灭亡数个小国。
她在世时,鞑靼在欧罗巴的势力,能与阿提拉时代的匈奴匹敌。
后因行事过于狠毒,被侍女以带毒匕首刺杀,重伤不愈,香消玉殒。
三十三载,于历史长河,不过一粒微尘。
人生虽短,却在鞑靼和欧罗巴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
在后世学者眼中,她的身世和生平都极其神秘。
从仅存的文献中,可以推断出,这位艳名极盛,被西方学者称为“东方海伦”的鞑靼可敦,出身明朝,在正德二年被鞑靼骑兵掳掠,随之西迁。
至于其他,则化作细碎流沙,沉入岁月长河,为流水侵蚀,土石掩埋,成为永久谜团。
正德二年,十一月己酉,冬至节
天子停朝一日,诣奉先殿,奉慈殿,敬奉祖先。后至仁寿宫,清宁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