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金银且罢,珍珠和金莲子,朕的确有些舍不得。”
朱厚照甩甩鞭子,咧开嘴。
杨瓒更加无语。
仰望夜空,坚决不承认,天子变成这样,他负有直接责任。
朱厚照从未露宿,对什么都稀奇。光是看,无法过瘾。干脆撸起袖子,帮护卫搭帐篷,捡拾干柴。
“想当年,太宗皇帝灭北元王庭,风雪行军,深入草原,与将官同饮同宿。朕欲仿效太宗,此等行伍之事,正可磨练。”
决心坚定,话语感人。问题是,动手能力太差,越帮越忙。
搭到一半的帐篷,被几下拆掉。刚燃起的篝火,直接压上手臂粗的木头,瞬间熄灭。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朱厚照和护卫都是满身大汗。
前者兴致勃勃,后者只想痛哭。
半个时辰也没搭起帐篷,造起营盘,北疆的老弟兄知道,十成笑破肚皮。
夜不收的一世英名啊!
杨瓒实在看不下去,好说歹说,将天子劝到一边。
篝火重新燃起,有护卫打来两只野兔,收拾干净,架在火堆上。
“陛下,行伍之事,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今日天晚,早些用膳歇息,明日才好赶路。”
眼瞅着起风,一行人都是疲累交加,肚子轰鸣,陛下您就别添乱了。
“杨先生所言甚是。”
朱厚照笑呵呵点头。
杨瓒拱手,取出食盐香料,交给张永和谷大用。
“劳烦两位公公。”
“不劳烦。”张永道,“早年间,咱家在尚膳监烧火,学了点手艺,正好用上。”
入口的东西,旁人经手,他们实在不放心。杨瓒此举,正好帮了两人大忙。又做得自然,谁也挑不出理来。
听闻此言,朱厚照笑着看向张永,问道:“张伴伴还有这手本领?”
“陛下,您瞧好吧。”
张永笑眯了眼,和护卫接收,一边翻烤兔子,一边讲些笑话,为天子解闷。
“……后来,那县中大令言,炮仗无响,必为奸商!当即就要令衙役行刑。那商家知晓不好,拼死叫道,买者聋,雷响不闻!原来,那买炮仗的只能看亮,不能闻响。”
张永一边说笑话,一边烤兔子,两不耽误。
谷大用闲下来,不比张永会讨巧,干脆用帕子擦过手,给朱厚照捶背捏腿。
看了半晌,杨瓒不得不承认,能得天子宠幸的中官,无论名声如何,伺候人的本事绝对不小。
张永谷大用如此,丘聚高凤翔亦然。
事实上,刘瑾的段数比几人都高,奈何杨御史横空出世,只能抱憾,老实做他的西厂提督。
“杨先生必也乏了,谷伴伴,给杨先生捏捏。”
“陛下,臣不敢!”
“没事。”
朱厚照动动肩膀,歪两下脖子,盘膝坐着。示意谷大用过去,一心一意看张永烧烤。
盐巴香料撒上,香味立即飘散。不提口感,单这香味就极是诱人。
天子有命,杨瓒只能僵硬的扯扯嘴角。
“有劳谷公公。”
谷大用不比张永口才,却是一心同杨瓒交好。活动两下手指,道:“杨佥宪,咱家用些力才能解乏。”
“好。”
杨瓒点头。
下一刻,手指落在肩上,只两下,杨瓒差点喷泪。
他很想问一句:谷公公,您可是练了葵x宝典?这份功力,实在非同寻常,本官有些扛不住。
谷大用下手快,用足力气。捶起背来,砰砰作响。
杨瓒彻底明白,什么叫冰火两重天,什么是痛并快乐着。说泰式按摩无敌的,真该同穿,来让谷公公捏一捏!
不过,能让八虎之一捏肩,纵观正德朝,算是独一分吧?
好不容易,谷公公收功。杨瓒晃晃胳膊,当真轻快不少。
张公公烤好兔子,护卫也搭好帐篷,简单立起营盘。
朱厚照半点不讲究,舍弃匕首,直接上手,撕下整条兔子腿,没有自己吃,先递给杨瓒。
“杨先生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