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秉要惨一些,比田幼薇多“饿”了半天,被放出来后又被痛骂了一顿。
阿斗更惨,挨饿之后又被打了手心二十戒尺,然后和平安互换,天天跟着田父跑腿,平安则跟着田秉,严加看管。
谢氏从人牙子那里挑了个三十多岁的宋姓妇人,又给邵璟添了个十一二岁、名叫如意的小厮。
廖举人虽未答应亲事,待田秉却明显和从前不同,经常会给田秉布置作业,再细细讲解。
田幼薇把自己做的动物坯像拿去请他指教,他每次都能帮她调整出主意。
有时候只是一点小小的改动,那泥坯立刻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到了后面,廖举人索性教她绘画:“你既然喜爱瓷器制作,不如学一手好画。这样,不管是器型也好,还是刻划花纹图案,都能有所帮助。”
瓷器不单靠釉,器型也很重要,新颖别致的大家都喜欢。
于是田幼薇握起了画笔,正式成为邵璟的阿姐加师姐。
田秉默默的读着书,默默地帮着廖家做力气活,对廖姝有礼而体贴,对廖举人敬重却不谄媚。
廖姝的脸上渐渐多了笑容,廖举人的心情也越来越好,他甚至亲自下厨做一些醉虾醉蟹之类的菜肴,再请田幼薇一家人过来吃,他和田父小酌几杯,谈天说地,十分相宜。
田父多了这么个有见识的好友,和谢大老爷越发生疏。
谢大老爷发现这变化,渐渐也就不再硬往前凑,却是隔三差五让谢良过来送一些应时的吃食,再向田父问一问有关越瓷的制作方法。
谢良憨厚温善,谁也不忍心给他脸色看,有时候他也跟着田秉等人去到廖家旁听,廖举人虽不理他,却也不赶他走。
然而谢良并不是读书的料,跟学了一段日子,始终只学得几句番邦话,于是不再常来。
夏初的时候,田幼薇做出第一批加了金银饰的秘色瓷、以及形态各异的动物瓷像。
动物瓷像用的釉是她自己调制的,用了汝瓷厚釉,却又未有汝瓷的开片纹路,再用大蒜汁调金描画,二次烧制成形。
出窑那一天,窑场里的人全都围拢在窑炉前,包括田父、杨监窑官、白师傅、张师傅等人都去了。
还带着温热气息的匣钵被打开,一只只形态生动活泼,温润如玉,描金细巧的动物瓷像出现在人前。
便是看惯了好瓷的老师傅也忍不住赞叹:“这可真是好看。”
田幼薇忐忑的心,直到此刻才放下来,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田家族人嘟囔道:“这不是咱们越瓷的釉啊!”
田幼薇心口一紧,悄悄偷看田父的神色,只要是行家,都能看出她这动物瓷像用的不是越瓷的釉水配方。
瓷像第一次出窑时,田父看了没说话,这一次被人当众点破,他会怎么办?
毕竟他一直反对她学用汝瓷的釉水配方,更是一直坚持想要重振越瓷辉煌。
田父的神色却很平淡,只和杨监窑官道:“您觉着这些小玩意做得如何?”
杨监窑官道:“很不错,便是进到宫中也够资格了。”
田幼薇有些被伤自尊,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和时间,反复试验很多次才烧制出来的瓷像,被她爹轻描淡写说是“小玩意”。
田父没管她,和杨监窑官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