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2 / 2)

“阿嫣,你下次可别再这般,快把我心脏都吓了出来。”骆怀远埋怨道。

沈奕瑶附和:“就是就是,都是快当娘的人了,哪能这般不注意。”

严嫣略有些窘然,道:“下次一定不了。”她也是一时心急。

软轿已经到了,一辆颇为宽大,还有两辆稍微小点的,俱是府邸太大,用来代步之用。沈奕瑶与严陌也就不上马车了,准备弃车坐轿。

正欲上软轿,沈奕瑶看到一直伫立在一旁的那名中年男人,对严嫣道:“差点忘了,这是你然伯伯,小时候你见过的。这次娘出门,你外公不放心,便让你然伯伯一路护送我和你弟弟来。”

严嫣略有些惊讶,她小时候确实见过一位‘然伯伯’,只是记忆非常遥远了。在印象中,那是一个沉默寡言却对她极为痛爱的长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印象?皆是因为严嫣记得那人明明面容冷硬不是个会哄小孩儿的人,却拿出了很多很多幼童玩具,手足无措的捧给她,让她玩。

这是严嫣对‘然伯伯’仅有的印象,因着这个然伯伯与外公家关系不同寻常,她二舅母还特意告诉她他的身份,也因此严嫣才会记住这位‘然伯伯’。虽然这个‘然伯伯’好多年未见过面了,却一直未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每年她生辰之时,与镇国公府贺礼一起而到的,总有一份是这个‘然伯伯’备的,包括她成婚之时。

“然伯伯。”

严嫣欠着身子行了福礼,因丈母娘介绍的有些不同寻常,骆怀远也上前行了晚辈礼。

“阿嫣长大了,云王殿下不用行如此大礼。”

轮到骆怀远行礼之时,那名中年男子侧开了身子。

一番客套,几人便往府里行去。

因着软轿备有不足,再加上这位‘然伯伯’乃是行伍出身,倒也坐不好这种富贵人家代步的软轿,跟着轿子一旁便往里去了,身后的车马行装自有专门的人负责挪运进去。

严嫣和骆怀远一同坐了那辆宽大的软轿。

骆怀远此人颇为八卦,又眼神毒辣,许多旁人未能发现的东西,在他眼里都能看出些端倪来。两人一上轿子,他便开始八卦起来,问起这位‘然伯伯’的事迹。

这位然伯伯姓沈,名然。

从姓氏来看就与沈家的关系不同寻常,但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沈家人。

沈然的父亲早年是镇国公的随从,也算是个家奴出身,只是镇国公府的家奴,略有些本事的最后大多都能混个好前程。之后沈然父亲果然脱离了奴籍,成为镇国公身边的一位家将,在军中也是挂名,虽是挂的是镇国公亲卫的名儿,但也算是今非昔比。一次艰难的战役之中,沈然的父亲为保护受伤的镇国公身死,沈然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跟着没多久便也去了,留下了幼小的沈然。

镇国公念其父恩情,再加上沈然年纪与沈鼎差不多大小,便将沈然接入府中当做义子养育。沈然是跟其父姓的,其父为报沈家的恩情,即使脱离了奴籍也一直未换姓氏,所以沈然才会姓沈。

所以沈然其人与沈家的渊源极深,与沈栋沈鼎两人的关系也极为好,除了没有沈家人的血脉,其实与一家人别无二致。

这沈然颇有上进心,一直在外打拼,据说前程似锦,颇得镇国公赏识。只是因公务繁忙,很少回京城,没想到这次能见上面。

“既然这位然伯伯与二舅年纪相当,那想必孩子都不小了吧,怎生从没听沈祁提过?”骆怀远问道。

严嫣一愣,这些她倒不知,毕竟是长辈的事,她也是听人讲诉,哪会知道这么细致。

骆怀远听了严嫣的说法,眼光一闪,没有说话。

之后到了地处,先将沈奕瑶等人的住处安排了下来。因这次来的不是旁人,一个是丈母娘一个是小舅子,还有一个算是自家亲戚,所以安排的住处离闲云殿极为近。

那边一干下人等忙着安置带来的行装,这边沈奕瑶和严陌拉着严嫣诉说离别之后种种事情。而骆怀远作为东道主,自是要负责招待沈然的。

骆怀远是个机敏的,又擅长套话,一番交谈之后便将沈然的大概情况套了个七七八八。

按下不提,很快到了晚上。

骆怀远严嫣设家宴招待三人。

用罢了饭,都是车马劳顿的,便各自回去安歇了。

夫妻二人洗漱完歇下,上了榻后,骆怀远便一脸‘我有秘密说’的样子凑了过来。

严嫣自然懂得他这副样子背后的寓意,靠在松软的枕头上好整以暇的瞅着他。

“我觉得咱们娘和那位然伯伯有jq!”

说法太惊悚,言语太劲爆,直接让严嫣挑眉瞪了过来。他这才想起这jq二字在古代是不能随便说的,赶忙做出一副失言的样子,又换了一个说法,“我觉得咱们娘和那位然伯伯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亲爱的骆小胖同学,你之前都说得那般惊悚了,之后就算粉饰太平有用吗?

严嫣磨着牙,要求他若是没有一个说得通的说法,就给我等着。这个给我等着大抵就是今晚让骆怀远不准上床,自己一个人睡软榻。

这对骆怀远来说,是极其不能忍受的惩罚。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列举了种种例子。从一个貌似很繁忙的人,怎么又空闲送一个寡居妇人千里迢迢来探望女儿,到沈然看沈奕瑶貌似平静眼神下的波涛汹涌,再到沈然诡异的一直未娶等等。

沈然对外的说法是,之前未建功立业,自是不好成家。等建功立业了,年纪也大了,那份心思就淡了。

这说法是唬小孩儿呢,唬小孩儿呢!反正是骗不过英明神武的骆小胖。他用自己的丁丁对严嫣发誓,这里头绝对有蹊跷,并且这蹊跷绝对和丈母娘有关。

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还杜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故事的大概是这样的——

一个孤苦无依的幼童,因父母双亡被好心人家收养。看似一夕之间身份大变样,实在内心的孤苦只有自己知道。幸好收养他的那一家人对他不错,家中的孩子也都拿他当亲兄弟看待。这家人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总是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温暖了这枚孤苦孩童的心,成为他幼年时最温暖的阳光。

随着年纪的长大,这份兄妹之情渐渐变质了。孤苦的少年发现自己并不是只将小姑娘当做妹妹来看,他还想娶她做妻子。

只是他身份虽是此家的养子,人人都喊其少爷,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其实就是一个孤儿,一个身无长物无父无母的孤儿。而这个小姑娘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甚至不用想就知道她日后大概的生活境况。她会嫁一个前途无量的世家子弟为妻,自此荣宠一生,无忧无虑,幸福美满。

而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他开不了口,他也不敢开口!她太高高在上,太美好,美好得就像一场梦,而他就像低到尘埃里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