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谨小慎微的待在我身边,连一颦一语都得慎重考虑过后才会展现在我面前,那时的你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心疼,如今,似乎是熟悉了,你在我面前从容了不少,淡定了不少,只是依旧带着心防一步一步的靠近,却又不得不每走一步就停下观看一段时间。”
裴亦有些慌乱,越发不安的低下头。
徐江琦不以为意她的怯场,继续道:“看着那样的你,我很想找个办法让你放下戒备,可是就算知道你在我面前不知所措,我也不敢太过急性,我怕伸手犯错,放手错过,就这么与你周旋了三年。”
“大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看上我?我其实很平凡吧?我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聪明,甚至我是最普通的,进入徐氏的时候,就像是梦,我以为我会平庸的过一辈子。”
徐江琦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眉间荡漾开的忐忑,温柔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只知道,如果有一人能使我感觉到一种甜蜜的惆怅,一种依恋的哀伤,我这里就会被填上满满的知足,每一晚想着想着,就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像个傻子一样,笑的很傻很天真。”
裴亦仓皇的站起身,两两视线平行,“大少,您——”
“裴亦,我三十二年前就像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小孩,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收纳我的家,那个家里,我希望有你的存在。”他半跪着,手里捧着不是很耀眼却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选过后得到的钻戒,他扬着头,看着她,目光中只剩下期许。
裴亦僵硬的站在原地,手沉甸甸的放在身侧,她拿不起来,真的拿不起来。
徐江琦知晓她会迟疑,继续道:“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看日出,赏日落,让我在每一天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你的最放松的睡颜,可不可以让我在每一晚入睡前,抱着的是你温暖的身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善言辞的男人,也有可能不是一个最称职的丈夫,但我会尽力演好我的角色,让你一世无忧,一生安乐。”
“嫁给我!”
裴亦终于找到了知觉,踉跄的退后两步,满目惊恐的盯着莫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戒指。
气氛静谧,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沉寂,似乎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两道相望无言的身影。
他的手依旧这样举着戒指,而她就这么无措的站着。
“大少,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裴亦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满怀期待的双眼。
徐江琦没有收回戒指,而是不容迟疑的拉起她的手。
蓦然,指尖一阵冰凉,裴亦瞠目的看着被他强行套进自己指尖的戒指,想要收回手,而他却不给她半分机会,依然强行的抓住她的手。十指相缠。
不知是不是太过陌生,戒指隔着指间,竟泛着丝丝缕缕的疼痛。
“我给了你时间考虑,你没有离开,便是承认。”徐江琦收敛微笑,面容较之方才,竟多了半分威慑。
裴亦心慌意乱的坐在椅子上,想要抽手而出,而他依旧霸道的拽住她的指骨,她声音低沉,道:“大少,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徐江琦抬起她的下颔,言语认真,“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
“我和您终归不是一个平行线上的人,我们就是两条相交的线,最初会越走越近,直到某一条汇聚成一点,可是随后呢?渐行渐远,我不想您以后后悔。”
“我不会后悔,我也不会让你后悔,除非你心里藏着的是别人。”
“……”裴亦哑然,几乎是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彻底沉默。
徐江琦没有趁势追问,只是目不转睛的注视她略显惊慌的双眸,自嘲的苦笑着。
裴亦心口一抽一抽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在避无可避之时,只觉得脑袋一热,瞬间失去意识的倒在他的怀中。
徐江琦面上淡定刹那间溃散,手足无措的将她抱进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裴亦,裴亦。”
没有回复,他大惊失色般将她抱回车内。
医院内,家属座椅上,男人一根烟一根烟连续不断的吸食着,就像是自己吸入肺部的不是尼古丁,而是那能支撑他活下去的氧气。
顾琛易本是带着自己小家伙来医院检查一下,却没有料到会在急诊室前遇见熟人。
徐江琦看到两人的时候,也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
顾琛易揶揄道:“这是动静太大了,弄出事了?”
徐江琦熄灭烟蒂,站起身,满眼疲惫,“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罢了。”顾琛易道。
“……”徐江琦也不再过问,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林瑜晚过后,问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顾琛易瞥了一眼玻璃窗内静趟的身影,“你去看看裴亦。”
林瑜晚不置可否,推门走进,只是关门时再看了一眼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的徐大少。
裴亦依然昏迷不醒,只是她指间那颗钻戒太过惹眼,以至于林瑜晚刚进来便毫不避讳的看进了眼眶中。
病房外,徐江琦走过长廊,径直走向后院。
顾琛易单手斜放在口袋里,嘴角微扬,“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的她会在医院里?”
徐江琦揉了揉眉心,“我向她求婚了。”
顾琛易忍俊不禁,笑道:“看不出来木头一样的徐大少也懂那些平庸的恋爱方式了。”
“我很认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
“她没答应?所以你打她了?”
徐江琦冷冷的斜睨他一眼,“她没有表态,我强行把戒指给了她。”
“噗。”顾琛易难以忍笑,抱歉道:“看来是被你吓晕的。”
“我也以为是我把她吓晕了。”徐江琦无奈的仰头望向天空。
顾琛易警觉,道:“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徐江琦低下头,“她怀孕了。”
“……”空旷的院子里,一股冷风席卷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