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耳际呼啸而过,等了几秒钟,南珈才缓缓睁开眼睛,周遭的一切顿时明朗,南珈望着下方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的整片大地,白练腾空,笼罩着山峦密林,河道盘旋在山脉之间,浩渺如画。
太震撼了。
南珈的心情变得敬畏起来。
这一刻就像是身处在跟姜御丞一样的世界里,他驾驶着战斗机穿行在这片大地之上,守护着眼前的一切。
千帆过境,少年侠气,扬于万米高空。
南珈忽然也懂了他说的那种失重感,甚至比他描述的还要真切一些,人真的会完全放松下来,风穿过皮肤进入血液灌满全身,与这片天空逐渐融为一体。
伞打开后,飞行稳定了,姜御丞在南珈脖子那里咬了一口,隔着衣服,有轻轻的触感,像是在告诉南珈,“我在呢,别怕。”
......
......
晚上,吃了晚饭,南珈就先回房间。
姜御丞他们继续跟魏扬的朋友拼酒,朋友又叫了几名教练过来陪,餐厅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一桌的人还在划拳,喝酒聊天,听南北墨吹了几个小时的牛。
魏扬酒量好,加上南北墨怂恿,对面的几名教练中招全部被放翻,就连那朋友也被人抬回了房间休息,临走前还放话:“大家喝高兴了,这顿算我的,魏扬,叫你朋友别给我付账啊,收银台!不准收他们任何人的钱......”
朋友被拖走,几名教练也都纷纷互相搀着回去,饭桌上就剩下姜御丞和南北墨,俩都喝了不少,但南北墨的状态要差很多,本来趴在桌子上眯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心急火燎跑进来的魏扬给吓了好一个激灵。
“丞哥!刚刚我在警局的朋友打电话来说陈瑶自动申请去边境的单位工作,云城的边境不太平,那地方哪里适合她去啊,你快劝劝陈瑶,我打电话跟她说,她根本不听我的,她不能去啊!”
“你小声点会死人呀,”南北墨糊了一把脸,“谁要去边境?”
魏扬满脸焦虑地说:“陈瑶啊,我刚劝了,她听都不听,丞哥现在该怎么办啊?”
“人如果一心要去,你怎么拦,把她绑回来吗?”
姜御丞面无表情,上半身靠着椅背,两腿肆意分开,在桌上的烟盒里摸了支烟出来,虚拢着打火机,吸燃。
“可是陈瑶真的不能去那边,我知道她报仇心切,要是出了事......”魏扬站立不安,语气近乎请求地看着姜御丞,“丞哥,陈瑶是陈泓的妹妹,你肯定也不希望她去涉险,你打个电话给她让她把申请撤回来,她一定会听你的!”
“让北墨打吧,现在是北墨在管这些事。”姜御丞淡言,抿了口烟。
“对,是我,”南北墨举起手来,昏昏沉沉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来,“别着急啊,我现在就打过去问问......”
“你打能有什么用,”魏扬把手机抢过来,拳头暗自攥紧了,“丞哥,这事儿算我魏扬求你了,只要陈瑶不去边境,你以后要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的,让我去死都可以!”
指尖的烟星星灭灭地冒着青色的烟子,姜御丞看看魏扬,“这事儿我管不上,回头让北墨打过去问清楚情况了再说。”
“对呀,你现在酒都没醒,肯定是你说了什么话惹到人家陈瑶了,”南北墨撑起脑袋歪向在旁边站着的魏扬,拽拽魏扬的衣服,“明天我问问她,你快坐下,干嘛凶神恶煞的,别吓到人。”
“姜御丞!”
魏扬忽然抬高音调,引得周遭的服务生纷纷朝这边看。
俩都有酒意,姜御丞的气也一下就窜上来了,起身,神色寡淡冷峻地盯住魏扬,“说了管不上,否管你再怎么说,还是一个样。”
“行!你不想管你管不上,我也他妈根本不想让你管,”魏扬眼睛猩红地瞪着姜御丞,“可陈瑶喜欢你啊!我他妈没办法了才来求你!”
“啥?!”
南北墨的下巴差点磕到玻璃桌面,正想问谁喜欢谁你再说一遍,便看见魏扬挥起拳头冲上去要打姜御丞,他忙抓住魏扬的衣服往后扯:“魏扬你他妈喝点酒就发疯是吧!”
周围的服务生见势也赶紧上来拉开魏扬,拳头没来得及挥出去,要挥出去也不一定能打到姜御丞。
魏扬气得脸部肌肉都在抖,撒着嗓子就冲姜御丞吼:“我把你当兄弟,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世界上没有南珈这个人,我他妈把陈瑶让给你都行!”
可姜御丞根本没在意魏扬说了什么,犹听姜御丞低声骂了声“操”,大家便见他气急败坏地砸了烟头,然后跟道闪电一般朝餐厅门口跑去,就几秒的时间,门口只剩两扇开着的门。
而餐厅里。
“魏扬你他妈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听听!”南北墨两眼倏地冒起火光,不顾服务生的阻拦,抬脚就要踹魏扬,“希望没有南珈是吧!我他妈还希望没有你呢,有种你再说一遍......”
......
南珈往住的地方疾步,灯光太暗了,看不清脚下的路,“嘭”地一声就摔在了地上,牛奶盒滚到一边,玻璃杯摔碎,南珈动了动手指,被碎片划了一道口子,血一滴一滴地掉在碎片上。
小臂和膝盖也传来疼意,南珈咬牙忍着,想爬起来,姜御丞握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环上她的后背,就把人给抱了起来。
南珈望着他黑曜曜的双眼,隐忍,紧张。
“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他说。
基地有个简单的医务室,怕工作人员包扎伤口的时候没有分寸,姜御丞就自己亲自上手。
“疼就跟我说。”姜御丞小心地用棉签擦拭伤口周围。
南珈点了点头,咬紧牙关。
可南珈始终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盯着姜御丞瞧,姜御丞发现这姑娘还挺能忍的,从清洗伤口到上药包扎,这姑娘眉头都不皱一下。
回到房间里,姜御丞把门关上,揽着南珈去床边坐着,人就在南珈面前蹲下来,单膝跪地,抬手把南珈散落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魏扬说的都听到了?”
“嗯,”南珈点点头,“从他说陈瑶喜欢你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了。”
姜御丞叹息,温暖的指腹轻轻磨着她的手背,眼眸透彻而深沉,“魏扬是魏扬,我是我,他怎么样都跟我无关,也没必要去在意,我很清楚自己心里想保护的人是你南珈,不是别人,以后更加不可能是。”
南珈看着他,唇角微微往上勾,“我没有误会什么,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