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着急你小叔。费了多少的心啊,你是不知道,陈瑄那姑娘,条件背景都好,还是念心理学的,差点点就成了,实在可惜了。”
池安安笑了笑:“小叔你担心什么,我上次还看她带着女伴参加晚宴呢,说不定有进展?”
“我反正已经是不指望了。既然你回来了,他也和你挺亲的,你也帮着给我说说嘛。”
池安安微微一愣,随后才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一定多给他好好把关。”
之后在楼下又聊了会儿,直到陆盟在她怀里扭着说要找哥哥,池安安才把陆盟抱到楼上,进陆秦房间,见到他正在网上搜飞机模型,池安安瞟了眼价钱觉得还真不是个小数目。
陆盟脚一沾地就跑去缠着陆秦,陆秦嫌弃地让他站到边上,也不抬眼看池安安。
池安安扫到房间的装饰架上摆得齐整的模型,不经扬了扬唇角:“被骂了,没零花钱了吧。”
陆秦斜了池安安一眼:“要不是陆盟这个笨蛋说漏嘴告诉爷爷,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发现都发现了。”池安安切了一声:“不过,你要的模型,我可以帮你买。”
陆秦这才停下了手头的事,转过椅子认真地看向池安安:“刚一回来,就又想打什么坏主意了?”
人精,池安安想着白了他一眼,说:“我出国这几年,没少给你好处吧,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
“又是小叔的事儿?我有记忆起你就整天跟着他,我这都初中了……”
“要你废话多,模型还要不要了?”
陆秦此刻,朝着池安安露出了一种名为奸邪的笑容。而在一旁的陆盟,对两个人邪恶的拉钩行为完全没有了解,只扭着脑袋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看看姐姐,然后叫道:”我也要拉钩钩。”结果遭到两人的集体鄙视。
池安安在陆宅呆了快三个小时才出来。她至今都没学开车,或许对这一交通工具还存在着心理阴影,只坐在后座上也不是最自在。可汽车总是不可避免的交通工具,时间久了,也就没那么大反应了。
池安安顺路打包了外卖,刚回酒店手机就响了,她接起电话,却听见那边江哲的声线:“池安安,我等会儿要去见陆岩。如果必要,我可以揍他么?”
☆、第七章
江哲揍人,池安安是见识过的。他一度在她巴黎的公寓里,把同样嗜酒如命的室友踹出去的场景,嗯,毕生难忘。他和陆岩是朋友,却又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江哲虽然脾气大,可有什么说什么,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宋暖是对的,如果感情可以完全用理智来处理,列出优缺点,进行数据化地比对分析,池安安应该选江哲,一个相处起来更轻松愉快,不用每每费尽心思去揣测的对象。
可偏偏感情不能这样做选择,池安安也曾经尝试过,在她以为陆岩彻底放弃她的时刻,在她脆弱崩溃的时刻,她选择依靠身边的江哲。可很快她发现,依赖和爱,是不同的。千好万好,如何都低不过一个情字,不公平吗?是不公平。
池安安压下心底的胡思乱想,偏头夹住电话,一边拆外卖盒一边对电话那头说:“怎么,谁想把你们俩拉一块儿?”
“孟宗泽。他从n市回来,喊了我、陆岩还有叶江城碰头。”
“哦?他是想当和事老?那你何不借这个机会把这页给翻过去,拍地那事确实是你不地道。”
“我明人不做暗事,抬价就抬价了。陆岩表面上倒是大度,但可没少让下面的人给我添乱。”
“大叔,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个脾气的。”池安安顿了顿,又说:“能不能求你件事?”
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江哲叼着烟靠在车边,紧紧拧着眉,下意识很不想听她接下来说的话,因为肯定和陆岩有关。
“能别告诉他我在法国的那些事儿么?”
“哪些?”陆岩将烟夹在指间,说:“酗酒的事,还是和我的事?”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得意:“都别说。我自有打算。”
江哲此刻突然又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心软,想让她振作,而说了陆岩的事情。如果他狠到底,或许得到的不是个完整的池安安,却也还是能把她留在身边的。
池安安喜欢陆岩,在很早之前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即便陆岩始终不表态,她也追的乐此不疲。江哲一度嘲笑池安安的行为,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栽进了情网,对池安安这个丫头上了心。他开始也并不明了,潜意识里甚至不肯承认,因为或许在他的概念里,池安安不可能放弃陆岩,而陆岩是他兄弟,那他江哲也就没必要刻意挖出这感情闹得自己不痛快。池安安家遭大变,然后出国,她走得如此之远,江哲更不用费心。
但就在三年前,陆岩生日前夕,江哲一日和朋友夜里去酒吧,没料到撞上本应该在法国的池安安。他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可想到关于陆岩的传闻,又认出了她常带的项链,陆岩最终确定那是池安安。
她那天喝了很多酒,支着脑袋的手已经有些脱力了却还一杯接着一杯地问调酒师要酒,而一边坐着和她搭讪的男人趁她不注意,往杯里扔了药片。池安安自然没有察觉,拿了杯子仰头就要灌。
江哲箭步上去,从她手里夺了酒杯,她方喝了小半,其余的洒得到处都是。他也不等池安安反应,便要将她拉走,搭讪的男人立刻起身要阻止,江哲二话不说一个肘击,顺势扼着那人的脖颈按在吧台上,这一下那人便彻底懵了,再无还手打算,举了双手表示作罢。江哲却直接揪起那人的领子,膝盖一抬往其腹部一顶,这才松手。
池安安被他一路带出酒吧,司机的车停在门口,他便把池安安扔进车里,质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却迷迷蒙蒙地看着他,也不回答,一个劲傻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噼噼啪啪落下来,江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拼命抽了纸巾往她手里塞,她却不接,只一个劲地掉眼泪,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话。
江哲只好让司机开车回去,打算给她好好醒醒酒。一路上她一会儿拉着他要酒喝,一会儿又说好热要开窗,要换别人江哲真想一巴掌抽上去,但眼前的人怎么看都让他下不去手。
等终于到了公寓停车场,江哲把池安安拉下车,她却已经一点使不上力,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他于是把她背起来。等电梯的时候,她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一直胡乱哼哼,或许是因为话就在耳边,他终于听清了,她在说:“我真傻啊,江哲,我真傻。”
原来,她知道他是谁。果然,她伤心是因为陆岩。
江哲这辈子最讨厌麻烦的东西,但喝醉酒的池安安是个天大的麻烦,完全不听话,让她去浴室洗个澡,她偏不去,跑到他的厨房翻箱倒柜找酒喝。最后江哲只好把她扛到浴室,结果人还没放下,池安安就吐了,他后背的衣服全遭殃了。
江哲进了浴室打开淋浴,直接将池安安扔进浴缸,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利落地脱了扔到一边。池安安却因为摔痛了又在那里乱哼哼,挣扎着要从浴缸爬出来。江哲三两步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吼:“安静点,把澡洗了。”
池安安被他的声响镇住,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然后,突然大哭了起来。江哲特别讨厌别人哭,更没见过池安安哭成那个样子,和刚才车里那种哭法还不一样,这一回是哭得撕心裂肺那一种哭,到后来甚至是上气接不了下气。
江哲看她像下一秒就要断气,只好去拍她的背,甚至笨拙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来。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药物,池安安的身体出奇地热,她抬手环住他的腰,滚烫的眼泪就落在他胸口,他的皮肤清楚感觉到那个温度,甚至连他的心脏都跟着加快了血液的输送速度。
他垂眉看她,想她失去父母,一个人孤身在外的滋味肯定是糟糕的。他当初就和陆岩提过,丫头父母去世没多久让她出去,未免太残忍一些,可陆岩坚持,池安安自己也答应,他就也再没话好说。如今看来,池安安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哭成这个样子他看得到吗?他会心疼吗?池安安你真是个白痴。”
那天晚上池安安就这么抱着他,哭累了,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他抬起她的脸,这张脸的轮廓已经越发艳丽,稚气渐褪。湿漉漉的衣裙黏在身上,将她的曲线暴露无遗,而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睡在他怀里。气氛着实危险得要了命。
“池安安,你倒是有胆子睡。”他嗓子都有点哑,可对方自然是没有反应的。
对于半点没有反应的人,江哲当然也下不去手,虽然他当时很有那种冲动,可他不至卑鄙,只好窝着火冲了把冷水澡,再大半夜地叫阿姨过来给池安安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