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的口气既嚣张又霸道,他这才惊觉,虽然陆执口口声声说天禾是他重视的产业,但实际上,在作为陆氏财团第一顺位继承者的陆执眼里,天禾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添头。
若是发展得好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而若是中途折戟了,对陆执而言也算不得多大的损失。
他没底气和陆执叫板。
……更何况,对徐文迪积怨已深的赵导巴不得换掉徐文迪呢!
“当然是陆总你说了算,”赵导赔笑脸,看都不看面色难看的徐文迪和他的经纪人一眼,“不过陆总,把徐文迪换了,那这真人秀……谁来代替徐文迪出演呢?”
陆执却笑:
“这不就在你眼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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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陆执的横插一脚,节目组的编剧原本给真人秀设计的脚本全都被迫推翻重来。
赵导本来还有些不安,毕竟因着徐文迪溜粉耍大牌这事,真人秀的拍摄进度已经被拖延了一大截,现在又要临时改节目脚本,让他开始担忧起真人秀是否能按时播出。
然而陆执却是早有准备,他想换掉徐文迪然后自己顶上去并非一时突发奇想,在让邢北都搭顺风机,载着对方飞向沿海拍真人秀时就已有所考虑。昨天抵达沿海时,就让自己的助理去联系有名的栏目编剧加班加点地现赶出一个真人秀脚本了。
换掉徐文迪这事对陆执来说根本没有半分心理负担。
当初他能因为徐文迪的倔强而高看对方一眼,凭着兴趣把对方捧起来,现在也能毫不留情地收回施舍给徐文迪的一切恩典,把徐文迪打入地狱。
再且,那位简经纪似乎和徐文迪的经纪人有些矛盾?
陆执对邢北都不甚了解,只知道对方是简略找来,负责顶包那位退演真人秀的赵总的地下车手。
他想着邢北都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不如一边正面纠缠对方,一边旁敲侧击,从邢北都的社会关系下手。他刷了徐文迪下去,连带着也折了徐文迪的经纪人的脸面,算是给简略送个顺水人情。
“如果没办法攻略一个人,那就先从对方的亲朋好友下手。”陆执的秃瓢助理如是建议着,俨然已经成了陆执的沙皮狗军师。
陆执想得清楚,至少现在,他对邢北都还是很有兴趣的。
他颇为享受,这种与危险的猎物斗智斗勇的快意。
越是凶恶,越是让人泥足深陷。
陆执有备而来,车上除了他与司机之外,还捎带着那名熬夜撰写新脚本的编剧。让顶着一双熊猫眼的编剧去跟赵导沟通一番后,陆执便大摇大摆地霸占了赵导的导演椅,准备等赵导和编剧勾兑完毕后重新开机。
这突如其来的天降正义打得徐文迪与他的经纪人措手不及。
呆滞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经纪人才打了个激灵,赶紧拉着徐文迪去找陆执沟通,似乎是企盼着陆执能收回成命。
谁知坐在导演椅上的陆执却是连眼神都不屑于施舍一个给徐文迪,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无视了徐文迪的经纪人的喋喋不休,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的邢北都。
这会儿,赵导和陆执找来的那位综艺编剧已经将新的节目脚本聊了个大概,正把邢北都拉到新编剧的跟前,让编剧给邢北都做简单的节目说明与部署。
见陆执始终不理自己,一直被经纪人拉着,不准他开口碍事的徐文迪终于忍不住了。
他一把攥住陆执的衣袖,咬着牙,近乎哀求一般地开口:“陆总……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会捧我的……”
陆执不愉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这次的真人秀已经没你什么事了,还待在这里是准备向北都学习学习演技?”
徐文迪抿唇。
他的经纪人赶紧去拉他,生怕徐文迪恃宠而骄,仗着前段时间陆执对他有点兴趣,给了点资源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自个儿在陆执心里面有点地位就错估了自己的身份,去和陆执硬碰硬。
“我之前请你去酒店,陆总你没有来,是因为已经对我没兴趣了吗?”徐文迪面色惨然。
他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只是没什么演技,没办法去接拍一些有深度有内涵的视剧来打响名气,只能想方设法地靠综艺固粉。现在陆执把他换掉了,那自己之后的发展……
而且,那天他做足了心理建设,艰难地选择主动向陆执献身,可对方却根本没来……
徐文迪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陆执捧出来的,假若陆执对他没兴趣了,那他的演艺生涯就全玩儿完了!
就算想方设法地靠溜粉和炒作再赚取热度,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他糊定了。
陆执摆了摆手:“你以为呢?真觉得我看上你这张乏善可陈的脸了?要想嫖人,我陆执一挥手就有的是明星超模争先恐后地往我床上爬,之前看你有点意思,才让天禾给你倾斜了些资源。”他冷笑,“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吧?你算什么玩意儿。”
“你可真残忍……”徐文迪讽刺地笑了笑,“感兴趣的时候就视如珍宝,不感兴趣了,就弃如敝履”
徐文迪的经纪人简直要被徐文迪给吓尿了,这货是脑子秀逗了吗?
就这么跑到陆执面前控诉?这是还嫌自个儿死得不够快啊!他感觉要窒息了。
陆执却是优哉游哉地站了起来。
“这话可真是搞笑了,你是相声演员吗?”他嗤笑,视线始终聚焦在邢北都身上,根本不看徐文迪一眼,“你不过是我打发无趣生活时碰到的一个小玩意儿,怎么有脸自称自己是珍宝呢?”
“要说珍宝……”
他邪气地勾着唇角,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身躯。
“那至少,也得足够有趣吧?”
徐文迪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站在远处的邢北都。
他心中心情复杂。
徐文迪猛地想起,一开始见到邢北都时,这人还帮自己赶走了记者。可惜那时他因为被陆执放了鸽子而心中惶恐,将邢北都当成了假想敌,对着邢北都不假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