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1 / 2)

沈清弦如今可不是真正的十四五,他说:“师兄你让我去吧,我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此行也能赚些人缘,更能让大家知道我并不特例,该做的都得做,是一样的。”

他说得这般正经,七师兄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他狐疑地看着他:“你当真……”

沈清弦说:“我若真调皮捣蛋,回来你尽管抽我!”

七师兄冷哼一声:“你给我谨慎些,若真惹事,我可不会手软!”

沈清弦连声应下,恨不得发几百个誓。

七师兄考虑到他最近的确很听话:不乱穿衣,不乱敲诈,言行举止都比往常好很多,所以他对他多了些信任。

虽隐约觉得他此行另有目的,但仔细想想,也不过是那些金啊红的小心思,索性就由他去吧。

日日在山上修炼本也枯燥得很,沈清弦正是最活泼好动的年龄,想要下山玩玩也情有可原。

七师兄又嘱咐他一番,最后放他走了。

沈清弦长吁口气:好险,万一七师兄不让他去,他岂不就爽约了?

眨眼便到了去小世界的日子,沈清弦更像是出去游玩儿的,毕竟这小世界对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宗门里去的弟子不少,沈清弦一个人不可能看护全部,所以同行的筑基修士也有好几个。

大家每人被分到了六七个练气大圆满的弟子,负责照看他们。说是照看,也不是紧跟着,毕竟他们进入小世界为得是突破境界,若是全程有人跟着那又该怎样经历磨难,又该怎样突破?

所以看护指的是筑基修士拿着他们的命牌,在小世界中到处走动,若谁有危险,便可撕碎手中与命牌对应的黄纸,届时筑基修士会及时赶到给予帮助。

一进小世界,大家便分开了,沈清弦自然是跟着顾见深的。

他还对顾见深说:“你放心,我定不打扰你,你这次肯定能突破境界。”

顾见深心道:境界都是次要的,他更希望沈清弦能玩得开心。

沈清弦略微打量一下这个小世界:它是一个深入地下的塔状结构,上面最宽,越往下越窄,同时也越危险。第一层还在地面,从第二层开始便是黑漆漆的地下了。

沈清弦再怎么着急,也不会让自己在第一二层就遇到危险,这也太假了,他怎么也得再往下走走。为保证效果最好是到最后一层,他为了顾见深和凶兽生死一战,岂不帅气?

顾见深哪里知道他脑中这些弯弯绕绕?第一层是一片森林,顾见深小心护着沈清弦,怕树枝刮到他长发,又不愿灌木丛弄脏他的衣摆……

沈清弦并没察觉到,毕竟他万万年后从来是不沾丁点灰尘,早就习惯了。

来到这幻境,他又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记得行走其中会是何等脏乱了。

第一层的密林很是茂盛,植物生得密集——高高的树冠遮天蔽日,矮矮的灌木覆盖大地,翠幽幽的小草在缝隙中挣扎求生,也长的比寻常地方要健壮些。

沈清弦一路看来还是很失望的,七师兄没有诓他,这密林中竟是连朵红花都看不到……

如今顾见深已经知道他的喜好,自然明白他想看到什么。这一路走来很是幽静雅致,虽也别有一番趣味儿,却肯定讨不得沈清弦喜欢。

顾见深说道:“这小世界中实在无趣,你若觉得……”

沈清弦打断他:“小世界无趣,可在你身边我便觉得很有趣。”

顾见深听得心里滚烫,越发想好好照顾他。他既为了他来这种枯燥的地方,他又怎能让他再受丁点委屈!

走了约摸两刻钟,沈清弦看到了进第二层的入口,一般情况下这种地方都会有危险。

哪怕实际上没危险,当初探索秘境的宗门长老也会适当性的引来一些,用于磨练入此秘境的弟子。

果不其然他们刚刚抵达路口,一个凶兽从一旁跳出,张牙舞爪地想要攻击他们。

沈清弦可不想被这么丑的大家伙逼入险境……当然他也不会出手,毕竟名义上他们来这是要让顾见深突破境界的。

他只想了一句话的功夫,便听轰地一声,重物倒地,鲜血蔓延而出,将周围的植被全都染上了狰狞可怖的黑绿色。

——连血都这么丑,沈清弦更嫌弃了。

顾见深道:“小心。”说罢轻扶着他的腰,将他略微抱起一些。

沈清弦不仅没拒绝,反而本能地环住他的脖。

顾见深刚才只是想要拉他起来,担心那墨绿色的血液弄脏他的鞋子,却不成想沈清弦竟然还住了他的脖子……顾见深只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滚烫滚烫的,那股热流邪得很,别的地方不窜,直往他的小腹涌去。

顾见深想想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梦顿时想松开他,可一松开沈清弦就会掉进墨绿色的血泊中,他肯定会生气的,顾见深最不愿的就是他生气。

好在沈清弦出声道:“这第一层的凶兽果然难不到你,这么轻松就解决掉了。”

顾见深也没说什么,只笑了笑。

沈清弦极其自然地从他怀中离开,小心避开了血液,他说道:“走吧,我们下去。”

顾见深松了口气,跟在他身后。

第二层便是地下了,一进去就是黑漆漆的一片,沈清弦问道:“你怕黑吗?”

顾见深说:“不怕。”

沈清弦心里直乐,还是这个十四五的少年单纯,若是万万年后那厚脸皮的心域帝尊肯定会说怕然后要抱抱……

沈清弦想到这里不禁莞尔一笑,他说道:“我怕。”

他是真的怕,至少内心极深处的地方是怕的。哪怕如今早已克服了,但有些阴影早已成了自主的意识,强行按在他的灵魂上。

他讨厌黑色,讨厌漆黑的地方,更讨厌这种潮湿阴暗像枯井般冰冷的地下。

他往常绝不会说,但现在他说出来了,也许这才是一种释怀。